雨水顺着茅草屋檐滴成串珠。曹二喜蹲在灶台前添柴，松木劈柴"噼啪"炸出松香。"黄风"突然竖起耳朵，细犬银灰色的鼻头抽动着——林晶晶在里屋打了个喷嚏。
"给。"曹二喜头也不回地往后递了块干毛巾。
毛巾悬在空中半晌没人接。他转头一看，女医生正跟湿透的白大褂较劲，后背的扣子卡住了头发，纤细的腰肢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转过去！"林晶晶耳根红得像熟透的山楂。
曹二喜慌忙转身，后脑勺"咚"地撞上门框。灶台上的铁锅冒着热气，水里煮着五味子和柴胡——是防风寒的土方子。
"那个..."林晶晶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帮我解一下..."
她的指尖刚碰到他肩膀，曹二喜就像被火钳烫了似的弹起来。转身时没留神踩到"黄风"的尾巴，细犬"嗷"地一嗓子窜出门去。
扣子解到第三颗时，曹二喜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林晶晶的颈窝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雨水蒸腾出的体香，熏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你爹那本笔记..."曹二喜干咳一声转移话题，"提到过07号实验的真正目的吗？"
林晶晶突然转身，湿漉漉的刘海扫过他下巴："是为了治疗战后创伤。"她的眼睛在火光中像两泓清泉，"用动物疗法帮助伤残军人..."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哗啦"一声——是"黄风"在泥坑里打滚的动静。曹二喜趁机退开两步，却不料踩到晾在地上的药箱，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
天旋地转间，曹二喜用手肘撑住了墙壁。两人鼻尖相距不到一寸，林晶晶的呼吸拂过他喉结，带着淡淡的五味子苦香。
"你...你发烧了。"曹二喜喉结滚动，掌心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女医生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烫得他指尖发麻。
林晶晶突然抓住他手腕，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更烫。"
曹二喜的脑子"嗡"地一声。掌心下的心跳又急又重，隔着湿透的棉布衬衣，能清晰感受到柔软的轮廓。灶台上的药锅"咕嘟"冒着泡，水汽氤氲了半间屋子。
"当年你送我雪貂..."林晶晶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给它起名叫二喜..."
门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声！曹二喜条件反射地搂住林晶晶往地上一滚，猎刀己经抄在手里。"黄风"的狂吠声中，隐约有"沙沙"的爬行声——是条乌梢蛇被雨水逼进了屋！
"别动。"曹二喜把林晶晶护在身后，刀尖精准挑起蛇七寸。乌梢蛇扭动着缠上他手臂，猩红的信子几乎舔到他鼻尖。
林晶晶突然从药箱掏出注射器："让我来！"她的针头快准狠地扎进蛇口上颚，推入微量麻醉剂，"这能让它睡两小时。"
蛇身渐渐松弛。曹二喜正要开门放生，却发现林晶晶的手还揪着他衣角。女医生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不知是雨是泪："你...你刚才是不是想亲我？"
药锅突然沸腾了，滚水溅灭火堆，屋子里霎时一片漆黑。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时，两人己经围着毯子喝上了热汤。林晶晶的白大褂晾在灶台边，衬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截白皙的小臂。
"所以..."曹二喜搅着汤里的蘑菇，"你爸是想用驯化的黑瞎子帮助伤残军人？"
林晶晶小口啜着汤："嗯，就像孙瘸子那样。"她突然压低声音，"但上级要求加快进度，擅自改了药剂配方..."
柴火"噼啪"炸出颗火星，正好溅在曹二喜手背上。他浑然不觉，脑海里全是爹临终前攥着的那截铁链。原来07号不是凶手，是试图救人的见证者。
"冷吗？"曹二喜发现林晶晶在微微发抖。
女医生摇摇头，发丝扫过他脸颊："就是...就是有点后怕。"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汤碗边画圈，"要是你没躲开那条蛇..."
曹二喜突然握住她的手。常年握枪的茧子着她柔软的指腹，两人掌心的伤口位置竟一模一样——都是被手术刀和猎刀磨出的薄茧。
"黄风"在门外"呜呜"地挠门。曹二喜起身开门的刹那，林晶晶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女医生的脸贴在他脊梁上，呼出的热气透过潮湿的衣料："别回头..."
月光下，赤狐的身影在溪边一闪而过，嘴里似乎叼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远处传来夜莺的啼叫，山林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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