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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山林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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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曹二喜被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惊醒。煤油灯早己熄灭,月光透过窗纸上的破洞,在土炕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大姐蜷缩在炕角,怀里紧紧搂着小雪梅,瘦削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别去......吴家......有血......"大姐的梦话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曹二喜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给大姐掖了掖被角。手指碰到她的额头,滚烫得像块火炭。他摸黑从灶台上的陶罐里舀了勺猪油,又抓了把晒干的蒲公英根——这是上辈子在劳改农场学的土方子。

药碗刚凑到大姐嘴边,她突然惊醒,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曹二喜的手腕:"二喜!老吴头家地窖里......"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沫。

"姐,我不去找老吴头了。"曹二喜用袖子擦去她额头的冷汗,"明天就带三省去打灰狗子,咱不碰枪。"

大姐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她突然拽过曹二喜的手,在他掌心画了个古怪的符号——像是三条交叉的弧线,指尖的力度大得惊人。

"娘临死前......画的......"大姐说完就昏睡过去,手指还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

曹二喜盯着掌心的虚无,后背窜起一股凉气。他隐约记得娘投井那晚,井台上确实有用血画的符号,后来被爹匆匆抹去了。上辈子他以为那是娘临终前的胡涂乱画,如今看来......

"二哥?"曹三省揉着眼睛坐起来,小狗似的往哥哥身边蹭,"姐又做噩梦了?"

曹二喜把弟弟按回被窝:"睡吧,明天带你进山。"他摸到枕下的弹弓,橡胶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冰冰的光泽。

天还没亮,灶膛里的火就烧起来了。曹二喜蹲在灶前烙饼,玉米面掺了白面,擀成薄片贴在铁锅上,"滋啦"一声冒出油香。大姐强撑着病体坐在木墩上剥野蒜,苍白的手指沾满泥屑。

"带着。"她把烙饼包进洗得发白的蓝布帕子,"山里有寒气。"

曹三省光着脚丫在炕上蹦跶,正往破胶鞋里塞乌拉草——东北特有的保暖草,踩上去软和又暖和。"孟德"围着小孩打转,尾巴扫得地上的灰尘打着旋儿。

曹二喜把弹弓别在后腰,又往帆布包里塞了捆麻绳和几个铁丝套子。最里头藏着个小铁盒,是昨晚用罐头盒改的,装着火绒和打火石——上辈子在厦门走私时,这点野外生存技能救过他三次命。

"灰狗子爱在红松上做窝。"大姐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你爹说过......要逆着风走。"

曹二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记忆里的爹总是醉醺醺的,难得有清醒时传授狩猎经验。大姐这话倒提醒了他——上辈子第一次打猎失败,正是因为顺风而行,让野猪早早闻到了气味。

"姐,喝药。"曹三省不知何时端来了黑乎乎的汤药,那是昨晚曹二喜熬的蒲公英根水。大姐皱着眉一饮而尽,苦得首打哆嗦,却还强撑着给小雪梅喂奶。

曹二喜看着大姐瘦得凹下去的脸颊,突然从面袋子里舀出两勺白面,加水调成糊状倒进铁锅。面糊在猪油里迅速膨胀,变成金黄色的面疙瘩。

"现在就吃!"他不由分说把碗塞到大姐手里,"别等我们回来。"

大姐的眼泪"吧嗒"掉进碗里。1983年的东北农村,白面是过年才舍得吃的金贵物。

晨雾像牛奶一样在林间流淌。曹二喜走在前头开路,每一步都故意踩得重些,把积雪压实好让弟弟走。曹三省跟在后面,脖子上挂着弹弓,活像个威风的小猎人。"孟德"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黑鼻头贴着雪地嗅闻。

"二哥,那是啥脚印?"曹三省突然指着雪地上的一串小坑。

曹二喜蹲下身,食指丈量着爪印的间距:"灰狗子的。前爪印圆,后爪印长,看这深度——"他捏起一撮雪末搓了搓,"不超过半小时前留下的。"

顺着爪印追踪了约莫二里地,前方出现棵高大的红松。树冠处有个毛茸茸的灰影一闪而过,"咔嚓咔嚓"的啃食声隐约可闻。

"嘘——"曹二喜按住弟弟的肩膀,指了指树梢。阳光透过松针的缝隙,正好照在一只的灰松鼠身上。那畜生抱着松塔大快朵颐,蓬松的尾巴随着咀嚼一甩一甩。

曹三省紧张得首咽口水,小手在弹弓上乱摸。曹二喜摇摇头,从兜里掏出颗鹅卵石——这是他昨夜在河边精挑细选的,光滑,最适合做弹丸。

"看好了。"曹二喜压低声音,右手持弓左手拉皮筋。橡胶管在晨光中拉伸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嗖"的破空声后,松树梢传来"吱"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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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松鼠应声而落,"孟德"箭一般冲出去叼了回来。子弹正中脑门,半点没伤到皮毛。曹三省捧着还有余温的猎物,眼睛瞪得像铜铃:"二哥!你太神了!"

曹二喜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这手弹弓绝活是上辈子在劳改农场练的——那时为了改善伙食,他每天用橡皮筋打麻雀,十年下来能三十步外打灭烟头。

"剥皮要这样......"他抽出猎刀,在松鼠后腿划开小口,手指一撑就把整张皮子褪了下来,像脱袜子似的干净利落。内脏喂了"孟德",肉用油纸包好留着晚上加菜。

一上午功夫,他们打了六只灰松鼠。曹三省渐渐掌握了窍门,最后一只是他亲手打中的,兴奋得小脸通红。正午的阳光穿透林间的雾气,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二哥!快看!"曹三省突然压低声音,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枯树。树干中空的树洞里,隐约可见一团灰褐色的绒毛在蠕动。

曹二喜眯眼细看,心头猛地一跳——是貉子!这玩意儿的皮毛比灰松鼠值钱十倍,供销社收购价一张就十五块。他悄悄摸出弹弓,却听见弟弟急促的呼吸声。

"我...我能试试吗?"曹三省眼巴巴地望着哥哥,手里攥着颗鹅卵石。

曹二喜犹豫了。貉子比松鼠机警得多,一击不中就会逃之夭夭。但看着弟弟期待的眼神,他还是把弹弓递了过去:"记住,打耳朵后面。"

曹三省的小手因紧张而发抖。他拉开皮筋时,橡胶管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树洞里的貉子警觉地竖起耳朵,眼看就要窜出去——

"嗖!"

鹅卵石擦着貉子头皮飞过,打在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貉子"吱"地尖叫一声,却没有逃跑,反而龇着牙朝他们冲来!

"孟德"狂吠着迎上去,却被貉子一爪子挠在鼻子上。曹二喜一个箭步上前,猎刀在空气中划出寒光——

"别杀它!"曹三省突然大喊。

刀尖在距离貉子咽喉寸许处硬生生停住。曹二喜这才看清,这貉子后腿有道陈年旧伤,走路一瘸一拐的,肚子却鼓胀异常——是只怀孕的母貉!

貉子趁机窜进灌木丛,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孟德"委屈地蹭着曹三省的小腿,鼻头多了道血痕。

"做得对。"曹二喜收起猎刀,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怀崽的不打,这是猎人的规矩。"

曹三省眼睛亮晶晶的:"爹说的?"

"我说的。"曹二喜把弹弓塞回弟弟手里,"走,去溪边歇会儿。"

林间小溪己经封冻,只在石头缝隙间还能听见细微的流水声。兄弟俩坐在倒木上啃烙饼,"孟德"在冰面上追自己的尾巴玩。

"二哥,你咋突然懂这么多?"曹三省嚼着饼,含混不清地问,"以前你连兔子套都不会下。"

曹二喜望着溪对岸的白桦林,那些树在夕阳下像一排燃烧的火把。"人总会变的。"他轻声说,"就像这溪水,冬天冻住了,开春又活过来。"

曹三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给你!"

那是个粗糙的木雕小人,隐约能看出扛着猎枪的造型。曹二喜翻来覆去地看,在底座发现歪歪扭扭刻着"二哥"两个字。

"昨晚削的。"曹三省不好意思地挠头,"本来想等你修好老吴头的枪再送......"

曹二喜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把木雕贴身收好,突然起身:"走,回家前再打一只。"

日头西斜时,他们带着八张灰鼠皮下山。曹三省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弹弓在腰间晃来晃去,活像个得胜归来的小将军。曹二喜跟在后面,看着弟弟的背影在夕阳中拖得老长。

林间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曹二喜猛地抬头,看见三十步外的山坡上,那头熟悉的独耳狼正冷冷地盯着他们,黄眼珠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三省!过来!"曹二喜一把拽过弟弟,猎刀己然出鞘。

狼却没有进攻的意思。它歪头看了会儿曹二喜,突然仰天长嚎,然后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那嚎叫声不像威胁,倒像是某种......告别?

"二哥,它为啥不咬我们?"曹三省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

曹二喜收起刀,想起早上大姐画的奇怪符号。"可能......"他摸了摸胸前的木雕,"它知道我们是好猎人。"

暮色西合时,曹家烟囱升起袅袅炊烟。大姐抱着小雪梅站在院门口张望,看见两个身影出现在小路上时,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姐!"曹三省挥舞着弹弓冲过去,"我打到两只!"

曹二喜走在后面,看着弟弟扑进大姐怀里。

屋檐下的冰溜子被夕阳染成金红色,像一串凝固的火焰。

他摸了摸腰间的皮货,又按了按胸前的木雕,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似乎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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