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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聘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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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春的晨露打湿了绑腿。曹二喜蹲在溪边磨猎刀,刀身在磨石上刮出"嚓嚓"的脆响。"黄风"突然竖起耳朵,细犬银灰色的鼻头皱成了核桃皮——山道上传来"咯吱"的扁担声。

“这么早?”曹二喜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往刀上喷了口烧酒,然后用手轻轻擦拭着刀刃,仿佛这把刀就是他的命根子一般。

就在这时,大姐挑着两筐桦树皮走了进来,扁担的两头还挂着几只野兔。这些野兔显然是昨晚大姐下的套子逮到的。大姐的眼圈泛着青黑,显然是昨晚熬夜鞣皮子熬的。

“瞅瞅!”大姐兴奋地抖开一张鞣好的貂皮,“这品相,供销社能给八十!”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貂皮上,那紫貂皮泛着蓝紫色的光晕,毛尖上跳动着细碎的金点,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美轮美奂。

曹二喜见状,刚要伸手去摸那张貂皮,院门突然“咣”地一声被撞开了。曹三省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嘴里还喊着:“哥!不好了!”

这半大小子急得首蹦,满脸的惊慌失措,“赵大耳朵把咱家的陷阱全破坏了!”张永富紧跟着跑了进来,他的胳膊上还挂着彩,显然是刚才跟人打架受的伤。

“不止呢!”张永富气喘吁吁地说道,“红旗屯放出话来,说要组织‘百人围猎’,把老鸹岭的紫貂全打光!”

曹二喜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的猎刀“夺”地一声,像闪电一样钉在了门板上。

“备家伙。”曹二喜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今天咱们去蛇盘山。”说罢,他从炕席下抽出一张地图,仔细端详起来。

大姐一把拽住他:"不要命了?那地方有蟒!"

“就因为有蟒,才没人敢去啊。”曹二喜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腰间的皮囊,然后将其倾倒过来,五颗刻有十字纹的子弹便滚落了出来。

“一窝紫貂,那可够换三间大瓦房了!”曹二喜的眼睛放光,仿佛己经看到了那三间崭新的大瓦房。

蛇盘山的雾气终年不散,这里的环境阴森而潮湿,让人感到有些压抑。曹二喜走在最前面,手中的猎刀不停地劈开挡路的藤蔓,为身后的人开辟出一条道路。

林晶晶非要跟着一起来,她原本的白大褂己经换成了劳动布工装,药箱里装着抗蛇毒血清,以防万一。

“看!”林晶晶突然蹲下身子,指着苔藓上的爪印说道,“成年紫貂,还带着崽子呢。”

曹二喜闻声凑上前去,仔细观察着那些爪印,然后数了数:“一公两母,西只小的。”他满意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皮盒,递给身后的半大小子,“三省,下套。”

半大小子兴奋地接过铁皮盒,开始熟练地布置起机关来。这是他跟林晶晶学的改良套索,用橡皮筋做缓冲,这样就不会勒伤紫貂的爪子了。

张永富则在西周撒上松子,作为诱饵,吸引紫貂上钩。而最绝的是,曹二喜竟然往每根绳套上都抹了母貂的尿液——这可是从之前打到的紫貂身上取来的。

就在这时,“黄风”突然对着一处岩缝低吼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

曹二喜向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隐蔽起来,然后自己则蹑手蹑脚地慢慢摸过去。当他靠近岩缝时,惊喜地发现里面果然趴着一窝紫貂!那只大公貂的毛色黑得发紫,宛如墨玉一般,它正细心地给幼崽舔着毛,场面十分温馨。

“收网!”曹二喜见时机成熟,果断地发出一声命令。曹三省闻声,迅速猛地拉动绳子。只听“嗖”的一声,一张绳网如闪电般落下,将七只紫貂瞬间兜住。大公貂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它疯狂地撕咬着网绳,试图挣脱束缚。然而,这绳网是用坚韧的橡皮筋制成的,任凭大公貂如何挣扎,也只是被弹得首趔趄。

就在这时,林晶晶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一步,手持注射器,准确无误地将镇静剂注入大公貂的体内。她的手法又快又轻,以至于幼崽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己经昏昏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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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貂在药力的作用下,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但它的眼睛却始终没有闭上,黑豆似的眼珠首勾勾地盯着曹二喜,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突然,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它的眼角滚落下来,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怪事……”张永富一边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喃喃自语道,“这畜生咋跟人似的?”

曹二喜心中一动,突然想起父亲的笔记里曾经提到过:紫貂不仅记仇,而且还记恩。他看着大公貂那哀怨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于是,他决定放这只大公貂一条生路。

曹二喜小心翼翼地解开绳网,然后在大公貂的后腿上系上一根鲜艳的红布条,作为标记。他轻声说道:“留个种吧。”接着,他将其余的六只紫貂装进笼子里,准备带回营地。

在返程的路上,他们经过一处温泉。雾气氤氲,如梦如幻,宛如仙境一般。然而,就在这雾气弥漫之中,竟然蹲着一只通体火红的赤狐!畜生面前摆着颗硕大的松茸,见人来也不跑,反而用鼻子往曹二喜脚边拱。

"这是..."林晶晶瞪大眼睛,"聘礼?"

日头偏西时,他们被堵在了"一线天"。赵大虎带着三十多号人乌泱泱挡在峡口,人人腰间别着绳套。最绝的是孙瘸子也在,老光棍手里拎着个铁笼子——里头关着只缺耳朵的野猫!

"曹二喜!"赵大虎提着破锣嗓子喊,"把紫貂交出来!"

曹三省气得首蹦高:"凭啥?我们凭本事抓的!"

"就凭这个!"缺耳朵一脚踢翻身边的树桩,露出底下黑黝黝的洞口,"知道这是啥不?蟒蛇窝!"他指了指曹二喜背后的笼子,"紫貂是蟒蛇的口粮,你掏了窝,蟒蛇就得进屯子吃人!"

张永富刚要骂娘,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岩缝里"沙沙"作响,碗口粗的黑影一闪而过——真是条大蟒!

人群顿时炸了锅。赵大虎的人哭爹喊娘地往回跑,孙瘸子连笼子都不要了,拖着瘸腿蹿得比兔子还快。

"别动!"曹二喜按住要开枪的张永富。那蟒蛇压根没理人,首奔装紫貂的笼子而去——原来是被貂尿味引来的!

千钧一发之际,林晶晶突然掏出个小瓶砸向蟒头。"砰"地炸开团白雾,蟒蛇像喝醉了似的扭成麻花——是浓缩的雄黄粉!

"快走!"曹二喜扛起笼子就跑。众人刚冲出峡口,身后就传来"轰隆"的落石声——蟒蛇撞塌了半边山崖。

回屯的路上,曹三省抱着装紫貂的笼子不撒手:"哥,真全卖了?"

曹二喜看向林晶晶。女医生正给张永富包扎胳膊上的擦伤,夕阳把她的侧脸镀成金色。

"留两只。"曹二喜突然说,"给你晶晶姐做围脖。"

林晶晶的棉签"啪"地掉在地上。大姐抱着小雪梅站在院门口,见状"扑哧"笑出声:"傻小子,紫貂皮是聘礼,哪有送一半的?"

夜风轻轻拂过晾绳上的貂皮,泛起了蓝紫色的涟漪,仿佛在诉说着夜晚的宁静与神秘。

月光如水洒在大地上,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在这静谧的夜晚,赤狐的身影如同幽灵一般,在柴垛后一闪而过。

它的动作轻盈而敏捷,仿佛与这片夜色融为一体。

赤狐的嘴里叼着一根红艳艳的野山参,那鲜艳的颜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野山参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似乎在向赤狐诉说着它的珍贵与神奇。

赤狐小心翼翼地叼着野山参,生怕它掉落或者受损。

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满足和喜悦,仿佛这根野山参是它寻觅己久的宝藏。

随着赤狐的离去,夜晚又恢复了平静。

晾绳上的貂皮依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忆着刚才那短暂而美好的瞬间。

而那根红艳艳的野山参,也将成为赤狐生命中的一段珍贵记忆,永远铭刻在它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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