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露水打湿了瞭望台的木板。曹二喜蹲在哨所里擦枪，枪油的味道混着松香在晨雾中弥漫。"黄风"突然竖起耳朵，细犬银灰色的鼻头剧烈抽动——北坡传来"咔嚓咔嚓"的树枝断裂声。
"来了。"曹二喜头也不抬，往弹仓压进五发刻着十字纹的子弹。
林晶晶系紧白大褂的腰带，药箱里装着双倍剂量的麻醉药："这次规模..."
"不低于五十头。"曹二喜的拇指抚过准星，"领头的肩高过米。"
屯口传来急促的哨声。张永富带着联合护林队冲过来，人人腰间别着绳套。赵大虎的缺耳朵上贴着膏药，手里却举着面红旗——两屯合并后，这成了护林队的标志。
"曹队长！"缺耳朵扯着嗓子喊，"老金沟的陷阱全毁了！"
晨雾中的老金沟像开了锅的饺子。狼群的绿眼睛在灌木丛中忽明忽灭，野猪的獠牙挑得泥土翻飞。最骇人的是那头棕熊，立起来足有两米多高，一巴掌就拍断了碗口粗的松树。
"排三列！"曹二喜的水连珠己经上膛，"红旗屯左翼，兰花屯右翼！"
林晶晶猫腰钻进临时医务棚，白大褂下摆立刻沾满泥浆。女医生刚摆好器械，独眼狼王突然带着三只幼崽冲进来，畜生嘴里竟叼着个急救包！
"好姑娘..."林晶晶揉了揉狼王的耳朵，后者竟像狗似的摇了摇尾巴。
日头爬到树梢时，第一波兽群冲到了防线前。曹二喜蹲在歪脖子松上，十字纹子弹精准命中头狼前爪。畜生吃痛转向，整个狼群竟跟着改变了冲锋路线！
"神了！"张永富在树下大喊，"这畜生听你指挥？"
曹二喜刚要答话，地面突然震动起来——那头棕熊首奔医务棚而去！林晶晶正给受伤的护林员包扎，完全没注意到危险临近。
千钧一发之际，独眼狼王长嚎一声。三只幼崽像离弦的箭扑向棕熊，专门撕咬它最敏感的鼻头。棕熊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懵了，竟然转身就跑！
赤狐不知何时蹲在了树桩上，嘴里叼着株开蓝花的草药——正是治疗外伤的黄芩...
正午的日头晒得铁皮哨发烫。曹二喜蹲在临时指挥部啃贴饼子，地图上标满了红蓝箭头。"黄风"突然低吼起来，细犬的鼻头指向东南方——那里腾起滚滚烟尘。
"第二波来了。"曹二喜的指节在枪柄上泛白，"野猪群。"
林晶晶正给曹三省包扎胳膊——半大小子刚才用弹弓打退了只猞猁。女医生的手突然一顿："二喜，你看！"
独眼狼王正带着幼崽在沙盘上扒拉，竟用爪子划出了条迂回路线！更神奇的是"大灰"，小家伙叼着代表野猪的木块，精准放在陷阱标记上。
"成精了..."赵大虎的缺耳朵首抽抽。
日头偏西时，战术奏效了。野猪群被引进了老河道，松软的淤泥很快困住了这些庞然大物。曹二喜蹲在岩壁上，麻醉弹像长了眼睛似的命中猪王脖颈。
"补刀！"张永富刚要上前，整片河滩突然塌陷——野猪群自己踩塌了老矿洞！
烟尘散去后，现场只剩哼哼唧唧的猪叫声。曹三省举着弹弓欢呼："哥！咱们能开养猪场了！"
暮色降临时，真正的挑战才到来。月光下，狼群像幽灵般包围了营地。领头的灰狼肩高过人，左耳缺了半截——是十年前从陷阱逃生的"老独耳"！
"准备火把！"曹二喜刚举起信号枪，独眼狼王突然咬住他裤腿。畜生松开嘴，从地上叼起个铁皮哨子——正是偷猎者掉落的那个。
林晶晶突然夺过哨子："让我试试。"女医生吹出串奇怪的节奏，竟跟狼群联络的声调一模一样！
"老独耳"的耳朵突然竖起，整个狼群停止了前进...
五更天的露水打湿了谈判场。曹二喜独自走向狼群，腰间别着猎刀。"黄风"想跟上来，被他按住了脑袋："留下保护晶晶。"
"老独耳"站在三米外，黄绿色的眼睛在晨光中像两盏小灯。曹二喜慢慢蹲下，从怀里掏出块风干肉——是用独眼狼王的尿腌制的特殊气味标记。
狼王嗅了嗅，突然仰天长嚎。整个狼群像得到命令似的转身就走，只剩下几撮狼毛在风中打转。
日头爬到正午时，省里的专家才敢靠近。眼镜干部捧着个录音机，里面是林晶晶吹哨的录音："这...这是失传的猎人哨语啊！"
"我爹教的。"曹二喜看向远处的独眼狼王，"现在它也会了。"
畜生像是听懂了似的，带着幼崽开始表演"战术包抄"。三只小狼配合默契，看得专家眼镜都滑到了鼻尖。
月亮爬上树梢时，庆功宴才散。曹二喜蹲在哨所擦枪，"黄风"在旁边啃着骨头。林晶晶拎着药箱过来，白大褂上沾着泥点：
"给。"她递来个铝饭盒，"消炎药。"
饭盒里是六个捏成狼崽形状的药丸。赤狐不知何时蹲在了瞭望台上，嘴里叼着根并蒂参。
畜生把参放在两人中间，黑豆似的眼睛眨了眨，转身消失在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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