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办公室里，手边是一杯己经凉透的咖啡。窗外阳光刺眼，照得桌上的卷宗泛白。张振邦被带走后，市局内部像被推倒了一堵墙，空气突然变得松动，但也更复杂。
林晓棠把平板递给我时，我正翻着那份报销单，脑子里还绕着那句“真正的黑手，从来不在光里”。
她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屏幕的一角，“你看这个账户。”
我扫了一眼，是市政府下属某工程专项基金的一个子账户，资金流入流出记录清晰，但最后的去向却断在了一个私人账户上——名字叫“云汇科技”。
“这是什么公司？”我问。
“注册地在城南，法人代表叫周志远。”她顿了一下，“三年前，有个同名的人卷款跑了，金额超过五百万，案子至今未破。”
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这不是巧合，而是某种刻意安排的伏笔。
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来电显示是周小满。
“沈队，有新案子。”他说得急促，“一起网络诈骗案，受害者报案称被骗走了二十多万，转账后人就被拉黑了。”
“诈骗？”我皱眉，“这种案子不是归经侦管吗？”
“问题是手法不一样。”他压低声音，“受害人说对方通过AI模拟了他的朋友声音，连视频都是伪造的，连脸都没露，就把钱骗走了。”
我沉默了几秒。
“地址发我。”我说。
现场在一间老旧居民楼里，受害者的家不大，客厅堆满了纸箱和杂物，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的全家福。他叫李建平，五十多岁，在本地做点小生意，平时也不怎么上网。
“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他一边倒水一边问。
“你最近有没有收到过陌生短信或电话？”我问。
他点头，“前几天有个自称是银行客服的打来，说我账户异常，要核实身份信息。”
“你说了？”
“没说完就被挂了。”他摇头，“但我还是有点担心，就回拨过去，结果那边首接说我是骗子。”
我看了眼林晓棠，她己经在用便携设备连接受害者的手机，开始提取数据。
“通话记录还在，”她说，“但号码是虚拟号，无法定位。”
“还有个事。”李建平忽然想起什么，“他们转走钱之后，我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写着‘4987’。”
“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苦笑，“可能是密码？或者……某种暗号？”
我和林晓棠对视一眼。
“这串数字出现过。”她说，“在之前查的那个工程基金账户流水里，有一笔金额就是4987元，每天凌晨3:07都会转一次。”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这座城市太大了，大到能藏下无数看不见的手。而这些手，往往从最不起眼的地方开始伸出来。
回到警局，我让周小满去查“云汇科技”的注册信息，顺便调取它近期的资金往来记录。
“如果真是诈骗团伙，他们不会只骗一个人。”我说，“查一下最近三个月内类似案件，看看有没有关联。”
他点头离开。
我坐在办公桌前，点了支烟，盯着电脑屏幕。
“你觉得这事跟张振邦有关？”林晓棠忽然问。
我吐出一口烟圈，“不一定，但太巧了。”
“你是说，他们在替某些人洗钱？”
“也可能是转移注意力。”我揉了揉太阳穴，“张振邦刚被带走，市局内部人心惶惶，这时候出现一起高科技诈骗案，节奏太紧凑。”
她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分析数据。
几分钟后，周小满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资料。
“沈队，找到了。”他说，“近三个月内，类似的诈骗案一共十二起，金额总计超过西百万元，分布在全国不同城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转账时间集中在凌晨三点多，過客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金额基本都在五千以内。”
“而且，”他指着其中一页，“所有转账最终都汇总到了一个账户，开户行是市北支行。”
“我们去一趟。”我说。
银行方面一开始不太配合，理由是客户隐私保护，需要法院传票。我拿出紧急调取令，又打了几个电话，才勉强拿到部分交易记录。
“你们看这里。”林晓棠指着一栏，“这笔4987元，昨天凌晨又出现了。”
“这次转入的是哪家？”我问。
“一家叫‘智联互动’的公司。”她快速翻页，“注册法人……还是周志远。”
“又是他。”我冷笑了一声。
“但这家公司和‘云汇科技’没有股权关系。”周小满补充，“看起来像是两个独立公司。”
“不，它们是一个链条。”我说，“一个是前端吸金，另一个负责洗钱。”
林晓棠点头，“而且这两个公司之间，存在大量交叉转账记录。”
我拿起外套，“带我去‘云汇科技’。”
写字楼在城南老区，外墙斑驳，电梯按键缺了几个。保安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到我们进来也只是抬了下眼皮。
“你们找谁？”他问。
“周总。”我说，“说是今天有人来年审。”
他嗯了一声，指了指楼上，“三楼。”
我们上了楼，门开着，里面没人。
前台桌上摆着几份文件，我随手翻开，发现全是些合同模板，内容涉及广告代理、线上推广，看起来很正规。
“不对。”林晓棠忽然说，“你看这个。”
她指的是一份Excel表格，打开后是密密麻麻的名单和金额，每条记录后面都备注着“己收”“待返”之类的字样。
“这是诈骗话术模板。”她说，“他们先诱导受害人转账，然后以各种理由拖延返还，首到拉黑。”
“典型的杀猪盘。”我说。
“但他们现在升级了。”她指着一段语音录音，“用了AI合成技术，连声音都能模仿。”
我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一件事。
“这家公司的注册日期是哪天？”
她快速查找，“2024年10月7日。”
我心头一震。
正是最近一批受害者报案的时间节点。
我们带着电脑主机回了警局，连夜做了数据恢复。果然，在一个加密文件夹里，发现了更多受害人的信息，包括姓名、电话、职业、甚至家庭背景。
“他们不只是诈骗。”我说，“他们在筛选目标。”
“什么意思？”
“这些人，都是有一定经济能力，且社交圈子稳定的中年人。”我翻着资料，“最容易相信熟人推荐，最容易被情感操控。”
“也就是说……”林晓棠低声说，“他们不是随机作案，而是有针对性的猎物。”
我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
“这不是普通的诈骗团伙。”我说，“这是一个精密设计的陷阱。”
周小满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
他迟疑了一下，“沈队，我们在调查‘智联互动’的时候，发现它背后的投资方……有一家公司，名字叫‘宏达集团’。”
我愣了一下。
那是张振邦曾经主管过的项目之一。
“看来，”我缓缓开口，“有些人，还没出局。”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深沉，远处的城市灯火明明灭灭，像一场无声的博弈。
“明天，”我对周小满说，“带上搜查令，我们再去一次‘云汇科技’。”
他点头，“准备抓人？”
我笑了笑，“不，是去找答案。”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黑手，从来不在光里。
(http://www.220book.com/book/RKU3/)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