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坐在桌前，手边是三份来自不同银行的账户流水记录，纸张在台灯下泛着冷光。林晓棠靠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目光却落在窗外远处那片模糊不清的城市灯火上。
“你真的觉得这案子能追到他们头上？”她忽然开口。
我没回答，只是把其中一份打印件递给她，“看看这个。”
她接过，扫了几眼，眉头皱了起来，“又是周志远？”
“不是他本人。”我说，“但这些账户之间的交叉转账太频繁了，像是一张网，层层嵌套。”
她低头翻了几页，忽然指着一处，“这里有一笔4980元的转账，收款方备注写着‘老刀’。”
我点头，“我己经让小满去查了。如果真是老刀，那就说明我们正在触碰到真正的核心。”
她沉默了一下，“可问题是，这些人藏得太深。每一笔钱都像是从雾里出来的，转一圈又消失不见。”
“资金流向不会说谎。”我拿起银色钢笔，在桌面轻轻点了两下，“只要它们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她没再说话，只是重新坐回电脑前，开始整理数据。屏幕上的图表逐渐清晰起来，一条条红色箭头指向不同的方向，像蜘蛛网一样复杂。
“你看。”她调出一张分析图，“这是过去一个月内所有可疑账户的资金流动情况。我们可以看到，大部分资金集中在两个节点——云汇科技和智联互动。但真正的问题在这里。”
她放大了一个区域，“每隔三天，就会有一笔小额转账，金额从几百到几千不等，流向一个私人账户。而这个账户，最近三个月内累计进账超过一百万。”
“账户是谁的？”我问。
“注册信息是假的。”她摇头，“但通过IP地址追踪，发现它曾多次登录一家虚拟货币交易平台。”
我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用钢笔画出几个圈，“这意味着什么？”
“要么他们在洗钱，”她说，“要么，他们在测试系统漏洞。”
“两者都有可能。”我看着那些线条，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这不是普通诈骗团伙会做的事。”
她抬头看我，“你是说，背后还有人？”
“不止有人。”我说，“而是有组织。”
手机在这时响了，是周小满。
“沈队，我查到了。”他的声音带着兴奋，“那个‘老刀’的账户，开户行是城南支行，绑定的手机号归属地就在旧货市场附近。”
“继续查。”我说，“我要知道这个账户背后的控制者是谁。”
“己经在做了。”他说，“但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账户的交易记录里，有几笔大额提现，时间都在凌晨三点左右。”
我心头一震。
“和之前的诈骗案完全一致。”我说。
“而且，”他压低声音，“上周西，这笔钱被转入了一个离岸账户，开户行在开曼群岛。”
我握紧手机，指节发白。
“你那边有没有办法追踪到最终受益人？”我问。
“还在查。”他说，“但根据现有资料推测，这笔钱最后可能流入了一家名为‘宏达资本’的投资公司。”
我闭了闭眼。
宏达集团……张振邦曾经主管过的项目之一。
“别打草惊蛇。”我说，“继续查，但动作要快。”
挂断电话后，我走到窗边，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晚。
灯光下藏着太多看不见的东西，而我们正在一步步靠近真相。
“你在想什么？”林晓棠问。
“我在想，”我缓缓开口，“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大胆？张振邦刚被带走，他们就敢继续运作？”
她没有回答。
“除非……”我顿了一下，“他们早就知道张振邦撑不了多久。”
她抬起头，眼神变了。
“什么意思？”
“张振邦不是最大的问题。”我说，“他是棋子，不是执棋的人。”
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冻结账户。”我说，“然后顺藤摸瓜。”
她点点头，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冻结申请所需的材料。
“对了。”她忽然说，“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词。”
“什么词？”
“青蚨指数。”她把这个词打出来，“在这些资金流水中，有好几次都出现了这个词，看起来像是某种内部代号。”
“青蚨？”我喃喃重复了一遍。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你知道是什么吗？”她问。
“不确定。”我说，“但我记得小时候，我爸破案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一个叫‘青蚨帮’的组织。”
“现在改名叫‘青蚨会’了。”她补充道。
我看着她，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说得没错。”我说，“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诈骗案。”
她点头，“这是一个庞大的金融犯罪网络。”
我拿起外套，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
“走吧。”我说，“我们得去趟银行。”
她合上电脑，跟了上来。
夜风从走廊尽头吹来，带着一丝寒意。
我知道，真正的黑手，从来不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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