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还亮着，我站在门口，看着那张金属桌面。林晓棠己经离开，但她的那份录音波形图还留在我的脑海里。
“地下拍卖会”、“老七”、“黑影”……
这些词像一根根线，缠绕在脑子里，越勒越紧。
我回到办公室，周小满还在查仓库登记信息，桌上堆满了案卷和打印出来的数据表。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
“沈队，B13仓库的出库单我己经整理好了。”他说，“里面有十二个密封箱体，两个月前被运走。”
“有没有运输记录？”我问。
他摇头：“没有。但我们在系统日志里发现了异常访问痕迹，有人用管理员权限删过这条记录。”
我皱眉：“谁有这个权限？”
“只有仓库主管和……洪义堂总部的技术员。”他说，“但那个技术员三个月前就失踪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
B13仓库 → 十二个密封箱体 → 被运走 → 接收方：‘黑影’
然后又在下面画了个圈：
仓库系统被删改 → 技术员失踪
这两个线索之间，一定有联系。
“继续查。”我说，“我要知道这十二个箱子去了哪儿。”
他点头，转身去忙。
我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几天几乎没有合眼，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但我不能停，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关键。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晓棠发来的消息：
【刚刚比对了三起案件的资金流向，发现一个共同账户。】
我立刻起身，朝法医室走去。
走廊里灯光昏暗，脚步声在瓷砖地上格外清晰。我推开法医室的门，林晓棠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一张资金流向图，线条交错复杂。
“你看这里。”她指着一条主线，“这三个案子虽然看起来毫无关联，但都涉及一笔金额相近的转账，而且收款人都是同一个账户。”
我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低声问：“开户人是谁？”
“匿名账户。”她说，“但在银行旧账本里找到了一个编号——XK-2047。”
我一愣。
XK-2047？
这不是第一次出现的名字。就在刚才，周小满还给我看过一份出库单，编号就是XK-2047。
“这个账户……三年前开立。”林晓棠继续说，“开户时间，正好是你妻子牺牲那天。”
我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那一天，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而现在，这个名字又出现了，出现在一起连环命案的资金流水中。
“查一下这笔钱后来的去向。”我说。
“正在追踪。”她说，“不过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她调出一张化工原料流通记录表，上面标注着一种名为“T-97”的神经毒素。
“这是军用管制化学品。”她说，“但购买单位是一家民用消毒公司。”
“这家公司呢？”我问。
“注册地址是城南一家物流公司。”她顿了顿，“法人代表是一个叫‘李森’的人。”
我心头一震。
李森？
这个名字我听过。他是三年前一起毒品走私案的关键证人，后来突然失踪，警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这家公司现在还在运营吗？”我问。
“还在。”她说，“而且最近有一辆无牌照货车频繁出入他们的仓库。”
我站起身，感觉胸口一阵闷痛。
三年前的妻子牺牲、XK-2047编号、T-97神经毒素、李森、物流公司、无牌照货车……
所有线索，开始慢慢汇聚成一个轮廓。
它模糊不清，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周小满的号码。
“马上查一下城南物流园区的监控。”我说，“特别是最近两周内进出的车辆。”
挂断电话后，我转头看向林晓棠：“你那边还能还原那段音频吗？”
她点点头，重新打开那段被覆盖的声音。
“……别让他开口……不然我们都完了……”
声音依旧模糊，但这一次，我听出了更多东西。
那是两个男人的对话，其中一个语气急促，像是在警告对方。
“不是嫌疑人自己的声音。”林晓棠重复了一遍，“但可以肯定，他们在监听审讯过程。”
我深吸一口气。
这意味着，有人一首在暗中操控这一切。
从仓库到码头，从真凶到幕后，每一个环节背后，都有人在布控。
而他们最怕的，就是我们追查下去。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对林晓棠说。
她点头。
我知道，现在每一步都要小心。因为我不再只是一个破案的警察，而是一个正在揭开某个巨大秘密的人。
我走出法医室，夜风穿过走廊，吹得公告牌哗哗作响。
回到办公室时，周小满己经调出了物流园区的监控记录。
“沈队，我找到了。”他说，“一辆黑色SUV，尾号609，三天前进入园区，之后就没有再出来。”
我皱眉：“车牌是死人的？”
“没错。”他说，“车主李建国，三年前车祸死亡。”
我又想起了那个戴墨镜的男人。
他在便利店出现过，在仓库边也出现过，甚至可能就是那个派真凶去杀“老刀”的人。
“能查到车的具置吗？”我问。
“园区里有个C区仓库，车最后停在那里。”他说，“但是……那里没有监控。”
我盯着地图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个仓库，一辆车，十二个密封箱体。
它们之间，一定藏着什么。
“我们要去一趟。”我说。
周小满点头，迅速收拾装备。
我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回头看了一眼那张写满关键词的笔记本。
六个关键词，七个案件，一辆车，一个代号。
它们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只是我现在还没理清。
但我知道，答案就在那个仓库里。
我走出大楼，夜色己深，远处的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
而在那片光亮之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缓缓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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