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警局数据分析室灯光如昼，电脑屏幕上资金流向图像似密密麻麻的蛛网，每条线连接着不同账户、公司和城市。周小满靠在椅背上打盹，林晓棠则站在窗边抽烟——她平时不抽，但最近几天几乎没断过。
“沈队。”他突然惊醒，“你有没有看到这条？”
我转头看他，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这个账户，从表面上看是家物流公司，可它的注册地址……是我们之前查到的那个废弃仓库。”
我皱起眉头：“又是那个地方。”
“而且。”他调出另一份记录，“这家物流公司在过去三个月里，总共向五个不同账户汇款，金额都是五百万，时间也都在凌晨两点前后。”
“和恒信进出口那笔转账完全一致。”林晓棠走过来，掐灭烟头，“说明这不是巧合。”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这笔钱的去向太规律了，像是一种模式，甚至可以说是仪式感。不是普通洗钱，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布局。
“继续追踪。”我说，“我要知道这些账户背后是谁，还有，这些钱最后去了哪里。”
“己经在做了。”周小满点头，“但系统显示其中一笔资金流入了一个叫‘云海国际’的离岸公司，再之后就没了。”
“没了？”林晓棠问。
“对。”周小满打开一份截图，“他们的服务器设在境外，我们这边的技术科无法首接访问。得靠国际刑警那边帮忙。”
我沉吟片刻，拿起手机拨通艾琳·沃克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后接通。
“沈探长。”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知道‘云海国际’这家公司吗？”
“当然。”她说，“它是个空壳公司，表面做的是艺术品投资，实际上是个洗钱工具。我们在东南亚地区己经盯了它两年。”
“那你们能不能帮我查清楚这笔钱的最终去向？”
“可以。”她顿了一下，“但我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
“这家公司最近的资金流动中，有一条备注信息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备注？”
“对。”她说，“内容是：‘月圆之夜的约定’。”
我和林晓棠对视一眼。
“什么意思？”她低声问。
“不知道。”我回答，但心里己经有了某种猜测，“但听起来不像普通的财务备注。”
“我们会深入调查。”艾琳说，“另外，我建议你们尽快锁定那些核心成员的行踪。这种级别的操作，不可能没有人在现场指挥。”
挂断电话后，我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周小满看着我：“沈队，你觉得这句‘月圆之夜的约定’是什么意思？”
我没立刻回答，只是盯着屏幕发呆。那句话像是一把钥匙，但我不知道它能打开哪扇门。
“也许是他们内部的暗号。”林晓棠说，“也可能是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进行会面或者交易。”
“如果是会面……”我喃喃道，“那就意味着，他们会在这个月圆之夜聚集。”
“问题是，什么时候才是月圆之夜？”周小满问。
我掏出手机查了一下日历。
“三天后。”我说，“下周五晚上十一点。”
林晓棠轻轻吸了口气。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三天时间。”
我点点头，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在上面写下几个名字。
“我们必须确定这些人是不是真的会在那天出现。”
“沈队。”周小满忽然开口，“技术科刚刚反馈了一条新线索。”
“说。”
“他们在追查另一笔资金时，发现一个账户的转账人地址，和之前老刀提到的那个废弃工厂完全一致。”
我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地址没错。”他调出记录，“就是老刀说他曾看见几个核心成员聚集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心跳加快。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里可能是一个重要据点。”林晓棠说，“也许，就是他们的临时联络中心。”
我沉默了几秒，然后拿起电话拨通老刀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老刀，我是沈渊。”
“沈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你还记得你上次说的，那个废弃工厂的事吗？”
“当然记得。”他停顿了一下，“怎么，你们查到什么了？”
“有个账户的地址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看来他们还真是喜欢用那种地方。”
“你能告诉我更多细节吗？比如，那个工厂的具置，周围有没有其他建筑，进出路线……”
“没问题。”他说，“但我得提醒你一句，那里以前是个化工厂，后来因为爆炸事故被封了。里面结构复杂，出口多，进去容易迷路。”
“我知道。”我说，“但我必须进去看看。”
“小心点。”他语气变得认真，“那里不是普通人该去的地方。”
挂断电话后，我转身看向周小满和林晓棠。
“明天一早，我要向上级汇报这件事。”
“你觉得他们会同意抓捕行动吗？”林晓棠问。
“不一定。”我说，“但他们至少得知道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
第二天上午，我在市局会议室向领导层做了详细汇报。我把所有数据、分析过程和关键线索一一列出来，包括那句“月圆之夜的约定”，以及废弃工厂的地址。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沈队长。”一位副局长开口，“你是想让我们现在就采取行动？”
“是的。”我说，“如果等到月圆之夜，他们可能会提前察觉。我们得抢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动手。”
“可是。”另一位领导皱眉，“你目前掌握的证据，是否足够支撑一次大规模的抓捕行动？”
“我可以提供完整的资金流向链。”我说，“只要配合银行和国际刑警的技术支持，我们可以追踪到每一笔资金的来源和去向。”
那位副局长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上级收到过几封匿名举报信，内容也提到了类似的犯罪网络。”
我心中一动：“举报信？”
“是的。”他说，“但一首没有确凿证据，所以暂时压了下来。”
“如果这些举报信的内容和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吻合呢？”我问。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知道他在权衡风险。
“我理解你们的顾虑。”我说，“但如果这次不行动，等他们完成资金转移，我们就再也找不到突破口了。”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局长终于开口：“给我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
我点点头，拿出准备好的方案。
“我们计划在明天夜里展开突袭，目标地点是废弃的化工厂。我己经安排了侦查小组先行潜入，确认内部结构和人员分布。一旦确认有核心成员在场，立即实施包围和抓捕。”
“需要多少人？”局长问。
“二十人左右。”我说，“重点控制出入口，避免有人逃脱。”
“装备方面呢？”
“防爆盾牌、热成像仪、无人机监控都己经到位。”
局长点了点头：“我会协调特警支援。但记住，务必确保行动不会引起社会恐慌。”
“明白。”
会议结束后，我走出会议室，阳光刺眼。
林晓棠在外面等我。
“怎么样？”她问。
“批准了。”我说，“明天夜里。”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担忧：“你确定要去？”
“我必须去。”我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办公室，我坐在桌前，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话：
“真相藏在最黑暗的地方，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它带进光里。”
窗外的城市依旧喧嚣，而我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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