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议室出来后，苏曼带来的关于赵红绫调查沈父之死的消息让我心绪难平。一夜未眠，凌晨五点，我站在警局走廊尽头的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昨夜的仓库行动没有白费，我们找到了线索，但同时也证实了一个最不愿面对的事实——青蚨会正在重组，而影子，很可能己经重新上线。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晓棠发来的信息：“尸检报告出来了，QH-07不是编号，是项目代号。”
我没回她，只是把这条信息记在心里。
“沈队。”周小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红绫留下的领带夹……我己经拆解过了。”
我转身看他。
“里面藏着一个微型存储器。”他递给我一个小金属片，“数据被加密了，但我可以尝试破解。”
我接过那片金属，指尖轻轻着它的边缘。赵红绫死前还想着留下什么，她知道些什么？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别急着破译。”我说，“先确认有没有追踪信号。”
他点头，转身离开。
我靠在窗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昨晚那间仓库的画面。墙上的卦象、电脑里的《道德经》引文、还有那句“QH-07即将启动”。
一切都在指向一件事：他们回来了。
电话响了。
“沈队长。”接警中心的声音透着一丝紧张，“城东工商银行刚发生一起抢劫案，手法专业，目标明确。”
“伤亡情况？”
“无人员伤亡，但劫匪抢走了银行金库中的一份档案盒。”
我的心猛地一沉。
“档案内容是什么？”
“不清楚，据说是客户私人寄存物品，具体信息只有行长知道。”
我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调监控录像，封锁现场，通知法医组立刻到位。”
挂断电话后，我拨通了林晓棠的号码。
“你还在实验室吗？”
“刚做完尸检报告，怎么了？”
“跟我去趟城东工商银行。”
现场很干净。
或者说，太干净了。
银行大厅里几乎没有挣扎痕迹，连柜台玻璃都没有明显的破坏痕迹。劫匪显然熟悉安保系统，动作迅速且精准。
林晓棠蹲在地上，用放大镜观察地板上的细微划痕。
“这帮人训练有素。”她说，“至少两人以上，一人负责控制监控，另一人进入金库。”
“时间呢？”
“不超过七分钟。”她抬头看我，“而且他们清楚金库的位置和开启方式。”
我皱眉。
“这不是普通的抢劫案。”
她点点头，拿出一个透明证物袋。
“这是我们在入口地毯下找到的。”她递给我，“一只黑色手套。”
我接过袋子，仔细端详那只手套。表面没有任何标识，但当我翻转过来时，手腕内侧赫然露出一个纹身图案——
一只蝴蝶。
陈九指的标志。
我握紧袋子，手指微微收紧。
“联系技术组。”我对身边的警员说，“查这只手套的来源，同时恢复监控录像备份。”
林晓棠己经走向监控室。
“我来处理硬盘数据。”
我跟着她进去，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她戴上手套，开始操作设备。
“银行的监控系统在案发后48小时内自动清除了部分记录。”她一边连接线缆一边说，“但我们或许还能恢复一些残留数据。”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屏幕一点点加载画面。
突然，画面一闪，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身影。
其中一人穿着深色连帽衫，戴着黑手套。镜头捕捉到他手腕内侧的瞬间，那只蝴蝶纹身清晰可见。
“是他。”我低声说。
林晓棠没说话，只是继续拖动进度条。
画面切换到金库门口，那人熟练地输入密码，门开了。
“密码是怎么来的？”我问。
“可能是内部泄露。”她摇头，“也可能是通过其他方式获取。”
我盯着屏幕，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等等。”我伸手按住鼠标，“这个人……是不是戴了假发？”
林晓棠愣了一下，然后放大画面。
果然，在那人低头的时候，额头与头发之间有一道极细的分界线。
“伪装过。”她说，“这意味着他知道我们会查他。”
我咬牙。
“马上调取银行所有员工及前雇员的信息，我要找出这个人的身份。”
受害者是个退休金融分析师，名叫吴振国。
他在银行工作了三十余年，退休后依旧活跃于金融圈。警方初步调查发现，他的社交圈涉及多个政商界人士，甚至包括几位曾经在“黑金案”中被调查过的官员。
我在他的前雇主办公室里，拿到了一份他离职前参与的项目清单。
“他说要退出金融圈，其实是在私下做些调查。”前雇主语气复杂，“特别是关于一家离岸公司，名字我不记得了，但他提过几次。”
我翻开清单，目光落在其中一个账户编号上。
QH-07。
我猛地合上文件。
“你能提供这家公司的更多资料吗？”
“恐怕不行。”前雇主摇头，“这家公司注册在开曼群岛，国内没有分支机构。吴先生生前也没能查出太多东西。”
我起身告辞，走出大楼时，天己经完全亮了。
手机再次响起。
“沈队。”林晓棠的声音有些急促，“电子干扰器的型号确认了。”
“结果？”
“这是一种军用级别的设备，市面上几乎见不到。”她顿了顿，“但老刀的情报库里提到过一个人，曾在‘金库劫案’中使用过同款。”
“是谁？”
“一个叫‘鬼面’的军火贩子。”她说，“他最后一次交易对象……是陈九指。”
我停下脚步。
陈九指死了，但他的交易链还没断。
“找到他。”我说，“我要亲自见这个人。”
回到警局，我站在白板前，看着上面贴满的照片和线索。
赵红绫的死亡、QH-07、蝴蝶纹身、鬼面、影子……
一切都像是拼图碎片，却始终无法完整。
“沈渊。”林晓棠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打印报告，“我查到了那个IP地址的归属。”
“在哪里？”
“城南一片废弃工业区。”她指着地图上的一块区域，“和青蚨会原来的据点只隔了一条街。”
我盯着那个位置，沉默了几秒。
“安排人手。”我说，“今晚，我们去看看。”
她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
我知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侦查行动。
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属于过去的敌人，正准备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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