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的空气仿佛凝固成铁块。
数千道视线，如利剑般汇聚在萧清雪身上，灼热、期待，又带着一丝哀求。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痛感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一面是有恩的宗门，一面也是有恩的“圣主”，它们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的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还是“宗门”占据了上风。
萧清雪抬起头，首面半空中那个云淡风轻的身影。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像宗主一样。
“万劫圣主，您究竟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颤抖，却未曾屈服。
顾长夜笑了。
他欣赏这种困兽犹斗的姿态，虽然毫无意义，但至少比一滩烂泥要有趣。
“做什么？清雪，你这个问题问错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你应该问，我能给你们带来什么。”
“这个世界，很快就要乱了。比你们想象的，要乱得多。”
“而我，缺几个能在乱世中帮我扫清垃圾的工具人。青云剑宗，勉强够格。”
工具人？
垃圾？
这番言论，让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青云剑宗弟子们，再次感受到了刺骨的羞辱。
但这一次，没人敢怒吼，没人敢反驳。
那柄悬在头顶的光剑，就是最有效的镇静剂。
萧清雪的身体晃了晃。
她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一种远超征服的、更加漠然的意图。
在顾长夜眼中，青云剑宗的存亡，根本不是重点。
他们，只是一个顺手可以捡起来的工具。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威逼利诱都更让人绝望。
“我……”
萧清雪还想说什么。
“够了！”
一个沙哑、苍老、充满绝望的声音打断了她。
所有人循声望去。
瘫在地上的宗主李青玄，不知何时用剑鞘支撑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满头白发凌乱，袍服上沾满尘土，哪还有半分一宗之主的样子。
他没有看顾长夜，而是看着萧清雪，看着那一双双年轻而迷茫的眼睛。
“宗门的传承，不能断。”
他一字一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说完这句话，他转过身，面向顾长夜。
噗通！
李青玄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板上。
“青云剑宗，李青玄……率全宗上下，愿……愿臣服于圣主！”
“但求圣主，给弟子们，一条活路！”
这一个头磕下去，磕碎了青云剑宗最后的骨气。
也磕碎了萧清雪心中那道名为“骄傲”的防线。
她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广场上，死寂之后，是此起彼伏的兵器落地声。
当啷……当啷……
那是弟子们放弃抵抗的声音。
紧接着，是成片的、压抑的啜泣。
最后，数千名弟子，无论甘心与否，都随着他们的宗主，缓缓跪了下去。
“参见圣主！”
声音稀稀拉拉，充满了不甘与屈辱，但终究是喊了出来。
不是！你们怎么就跪了！！？
顾长夜都有点懵。但随即，他又点了点头。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宗主，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他从空中缓缓落下，站在李青玄面前。
李青玄趴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
他不敢抬头。
“本座说过，我对你们的基业没兴趣，我只是个喜欢投资的生意人。”
顾长夜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后花园散步。
他翻手取出一枚古朴的玉简，玉简上流转着一丝丝肉眼可见的锋锐之气。
“既然合作达成了，总得有点见面礼。”
他屈指一弹，玉简轻飘飘地落在李青玄面前。
“这里面，记载了本座对剑道的一点粗浅感悟。你身为宗主，实力太弱，有点丢我的脸。”
“拿着，好好参悟，别浪费了我的第一笔投资。”
投资？
李青玄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枚玉简。
仅仅是靠近，他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剑元在疯狂悸动，仿佛遇到了无上君王！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剑意！
【叮！检测到宿主向投资目标‘李青玄’（忠诚度10，潜力5）赠予【圣主剑意玉简】x1！】
【投资行为判定成功！】
【正在根据目标忠诚度、潜力值、以及投资物品价值进行返还倍率计算……】
顾长夜的脑中，天籁之音准时响起。
他对李青玄的反应视若无睹，内心却在与系统交流。
忠诚度才10？潜力只有5？真是个废物。
不过没关系，废物也有废物的价值。
【计算完毕！触发百倍暴击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上古诛仙剑阵图·残片】x1！】
成了！
顾长夜心中涌起一阵快意。
用一道自己随手就能凝聚出的剑意，换来传说中诛仙剑阵的残图，这笔买卖，血赚！
他看向李青玄的表情，也变得“和善”了许多。
毕竟是给自己爆出大奖的吉祥物，态度总要好一点。
李青玄双手颤抖着，捧起了那枚玉简。
神识刚刚探入其中。
轰！
一股霸道、浩瀚、仿佛能开天辟地的无上剑意，瞬间冲入他的识海！
那不是一条小溪，那是一片汪洋！
他穷尽一生所修的青云剑诀，在这股剑意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无数玄奥的剑道至理，在他脑中炸开。
金丹境后期的瓶颈，瞬间松动！
元神境的门槛，仿佛触手可及！
“这……这是……”
李青玄语无伦次，捧着玉简，老泪纵横。
他不是因为屈辱，而是因为激动，因为看到了一个剑修梦寐以求的无上大道！
仅仅是一枚见面礼！
他突然明白了顾长夜那句“看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新世界”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们引以为傲的剑道，在真正的强者眼中，真的只是起点。
这一刻，他心中最后一丝不甘，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臣服于这样的存在，或许……不是屈辱，而是天大的机缘！
周围的长老和弟子们，都感受到了李青玄身上气息的变化。
那种即将破境的征兆，做不了假！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他们看向顾长夜的表情，从畏惧、屈辱，渐渐多了一丝无法遏制的……渴望。
顾长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到无法拒绝的糖。
人心，就是这么简单。
他不再理会沉浸在剑意中无法自拔的李青玄，转身，走到了萧清雪面前。
“现在，你还觉得尊严比活着更重要吗？”
萧清雪脸色苍白，她看着自己的师尊，看着周围师兄弟们火热的眼神，娇躯轻颤。
她无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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