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的混乱并未持续太久。虽然那几头凶狼异常疯狂,但在以林石为首的数十名部落战士的围攻下,很快被石矛骨刀刺穿,倒在血泊中。然而,代价也是惨重的:两只山羊被咬死,栅栏损毁严重,更有一名年轻的战士在搏斗中被狼爪撕开了胸膛,伤势极重,奄奄一息。
浓郁的血腥气和伤者痛苦的呻吟,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压得人喘不过气。部落的篝火旁,气氛比冬夜还要冰冷沉重。
林石的脸色铁青,他蹲在重伤的战士身边,看着老妪徒劳地试图用草药堵住那汩汩冒血的伤口,眼神中充满了无力与愤怒。他猛地站起身,锐利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族人,最终落在了人群后方、被云娥紧紧搂着的林鸿尘身上。
“鸿尘!”林石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如何知道狼群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瘦小的男孩身上。林莽父子更是眼神闪烁,带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林鸿尘从母亲怀里抬起头,小脸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出乎意料的镇定。他感受到灵魂深处那道烙印的微微悸动,仿佛在鼓励他。他伸手指向部落外围的黑暗,声音清晰:“我…感觉到的。它们…很冷,很饿,身上…有股让人讨厌的红光。”他无法准确描述那种源自灵魂烙印的“本源感知”,只能用孩童的语言去形容。
“红光?”林石眉头紧锁,走到一头狼尸旁,用石矛拨开狼眼。只见那瞳孔深处,果然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正在消散的猩红痕迹!一股阴冷、暴虐的气息,让久经狩猎的林石都感到一丝心悸!
“是魔气!”部落里年纪最大、见识最广的巫祭老妪颤巍巍地走过来,仔细查看后,浑浊的眼中露出恐惧,“这些狼被魔气侵蚀了神智!变得嗜血疯狂!西北方向…传说中有大恐怖…难道魔灾…真的要蔓延过来了?”她的话让所有族人脸色煞白,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所有人。魔神、魔气…这些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的恐怖存在,难道真的就在他们身边?
林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再次看向林鸿尘,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惊异,有审视,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冀。“你能感觉到它们?隔着那么远?”
林鸿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很清楚…但刚才,很害怕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下意识地又望向那块静静矗立在黑暗中的黑色磐石。烙印的悸动再次传来,如同温柔的呼唤。
林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那块石头,是部落建立时就存在的,坚硬无比,刀斧难伤,一首被当做部落的界石。难道…真有什么特殊?
就在这时,林莽突然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刻意的质疑和煽动:“族长!这小子邪门得很!他爹受伤后,他家就没给部落带来什么好处!这次狼群来得蹊跷,他偏偏又提前知道了!我看,说不定就是他引来的晦气!梦幻的虚幻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那块石头说不定也是什么邪物!”他早就看林鸿尘不顺眼,此刻抓住机会,想把祸水引向林山一家。
“你胡说!”云娥气得浑身发抖,将儿子护得更紧。 林山拄着木棍,怒视林莽:“莽!你不要血口喷人!”
林石抬手制止了争吵,他深深地看了林莽一眼,那目光让林莽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林石转而看向林鸿尘,语气放缓:“鸿尘,别怕。告诉大伯,你为什么总喜欢待在那块石头旁边?”
林鸿尘感受到林石目光中的信任(或者说是一种试探性的期待),他鼓起勇气,小声说:“它…让我觉得安心。暖暖的…像…像…”他努力寻找着词汇,“像在土里很深很深的地方…睡着了一样…”这是烙印传递给他的、对力之大道气息最本真的感受。
林石眼中精光一闪。他不再犹豫,大步走到那块黑色磐石前。这块石头一人多高,通体黝黑,在火光照耀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林石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手,用力按在冰冷的石面上。触感坚硬、厚重、冰凉。他尝试灌注一丝微弱的血气,石头毫无反应。
“哼,装神弄鬼!”林莽见状,不屑地哼道。
林石没有理会,他看向林鸿尘,招了招手:“鸿尘,你来试试。”
在族人或好奇、或怀疑、或担忧的目光注视下,林鸿尘挣脱母亲的手,一步步走向那块磐石。越是靠近,灵魂深处那道烙印的悸动就越发清晰、温暖,仿佛久别的游子即将归家。
他伸出瘦小、带着冻疮的手,轻轻地、带着一丝虔诚地,触摸在了冰冷的石面上。
嗡——! 就在指尖触及石面的刹那!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蕴含着大地厚重与力量本源的暖流,如同沉睡的巨龙被惊醒了一丝,顺着林鸿尘的手指,瞬间涌入他的身体! 他瘦小的身躯猛地一颤!灵魂深处,那道混沌色的盘古烙印骤然亮起!烙印周围,一丝极其细微、几乎不可见的土黄色气流(力之法则碎片雏形)凭空生成,缓缓融入烙印之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传遍全身,仿佛干涸的河床被注入了清泉!饥饿、寒冷带来的虚弱感竟被驱散了一丝!他小小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种如痴如醉、仿佛与脚下大地融为一体的奇异神情!
与此同时,那块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黑色磐石,在林鸿尘触碰的地方,竟极其微弱地、如同幻觉般,闪过了一丝极其内敛、稍纵即逝的温润黄芒!
石中藏道!力之大道!虽微末,却是盘古脊柱所化不周山散逸出的、最为原始精纯的力之法则碎片所凝!
这一幕,清晰地落在了紧盯着他的林石眼中!也落在了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眼中闪过嫉妒与贪婪的林莽父子眼中!
林石心中巨震,看向林鸿尘的目光彻底变了。而林莽则握紧了拳头,一个阴冷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这邪门的小崽子…还有那块石头…绝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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