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薄纱般散去,谢皓钰的目光追随着钟楼第三根指针的轨迹,那抹颤动的金属蓝在阳光下泛着冷光。10:17,这个数字像枚楔子钉进他的太阳穴——母亲总在深夜10点17分哼唱童谣,周墨书房里的座钟也永远停在这一刻。李娜依的手机在掌心发烫,匿名短信的光标还在闪烁,天文台地宫西个字被汗水洇得模糊。
"我们走。"谢皓辰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带着磨砂质感,左眼下方的疤痕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此刻正将黑玫瑰手环的灰烬装进玻璃瓶,"老周的数据流在穹顶凝聚成初代徽章,说明地宫的秘密与他的本体息息相关。"
陆沉舟摸出怀表看了眼,表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天文台门票,边缘印着半朵玫瑰:"1998年7月15日,就是你们出生那晚,苏晚卿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天文台。她当时抱着两个襁褓,怀里还揣着观星社初代社长的日记。"老人的指尖抚过门票上的日期,"但那本日记后来不翼而飞。"
前往天文台的盘山路上,谢皓钰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车窗掠过成片的野蔷薇,花瓣落在他掌心,竟与母亲遗物里的干花纹路完全重合。后视镜里,李娜依的红绳铃铛轻轻摇晃,她突然指着远处惊呼:"看!"
雾气缭绕的山巅,天文台青铜穹顶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宛如一只闭合的眼睛。而穹顶边缘,盘旋着数十只衔着黑玫瑰的乌鸦,它们振翅的声音像是无数书页同时翻动。当车子驶入天文台停车场时,谢皓钰注意到地面刻着巨大的星盘图腾,金牛座与天蝎座的星轨在中央交汇,形成个破碎的玫瑰图案。
"地宫入口在观测台下方。"陆沉舟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楼梯转角处的壁灯自动亮起,昏黄的光晕里,谢皓钰看见墙上刻满涂鸦——戴着红绳的小人牵着戴黑玫瑰的小人,却被无数荆棘隔开;还有个倒悬的钟摆,指针永远指向10:17。
阶梯尽头是扇刻满星图的石门,李娜依手腕的红绳突然发烫,自动缠绕在门把手上。随着一阵齿轮转动声,石门缓缓开启,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黑暗,而是漫天飞舞的星砂。那些细小的颗粒在空气中悬浮,拼凑出一幅幅流动的画面:婴儿时期的谢皓钰与谢皓辰被放在旋转木马上,苏晚卿在星空下流泪;周墨将黑玫瑰徽章按进某块石板,无数数据流冲天而起。
"这些星砂...是记忆碎片。"谢皓辰伸手触碰空中的画面,星砂突然聚拢成母亲的模样,她抱着襁褓站在星图仪前,轻声哼唱:"星子落进摇篮里,玫瑰开在钟摆上..."随着歌声,地面浮现出初代观星社徽章的立体投影,只是徽章中心本该镶嵌宝石的位置,赫然留着两个凹槽,形状与谢皓钰手中的白玫瑰、谢皓辰的黑玫瑰碎片完全吻合。
李娜依突然蹲下身子,在墙角发现半截断链的怀表:"这是苏阿姨的!"表盖内侧的镜面布满裂痕,却映出石门背后的景象——那里有个巨大的祭坛,十二根石柱环绕着中央的星图仪,每根石柱上都刻着不同的星座图腾。当众人走近时,祭坛地面突然亮起红光,星座图腾开始缓缓转动,拼凑出完整的观星社初代徽章。
"把徽章放进去。"陆沉舟的声音有些颤抖。谢皓钰与谢皓辰对视一眼,将两枚玫瑰碎片嵌入祭坛凹槽。刹那间,星图仪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无数星砂汇聚成影像——1998年的夜晚,苏晚卿在天文台被周墨逼入绝境,她将两枚玫瑰徽章分别塞进双胞胎襁褓,同时将初代社长的日记撕成两半,一半藏进旋转木马,另一半...
"另一半在钟楼!"谢皓钰突然想起钟楼第三根指针指向的10:17,那正是日记被撕碎的时间。影像继续播放,周墨将昏迷的苏晚卿拖进镜像空间,临走前在祭坛布下诅咒——唯有双生子的记忆融合,才能解开初代徽章的封印。而此刻,祭坛中央缓缓升起个水晶匣子,里面躺着半本焦黑的日记,封皮上"观星社初代社长手记"的字样依稀可辨。
就在谢皓钰伸手去拿日记时,整座地宫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黑玫瑰从地面涌出,缠绕住众人的脚踝。祭坛上方,老周的数据流重新凝聚,化作个半透明的人影:"你们以为找到真相就能结束?"他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的杂音,"观星社初代社长,其实就是我的本体!当年我为了永生,才创立这个组织!"
水晶匣子里的日记突然自燃,谢皓钰眼疾手快抢出最后几页。泛黄的纸页上,潦草的字迹写着:"当双生玫瑰合二为一,镜像空间的封印将被打破。但要小心,黑暗中藏着比永生更可怕的执念..."话未说完,老周的数据流化作荆棘刺向谢皓辰,却在触及他手腕红绳的瞬间消散。
"他在害怕!"李娜依突然喊道,"红绳是苏阿姨留下的,老周不敢碰!"她扯下自己的红绳,与谢皓辰、谢皓钰的缠绕在一起。顿时,三根红绳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地宫最深处的角落。那里的墙壁上,刻着幅巨大的壁画——初代社长将自己的意识分成两半,一半藏在镜像空间追求永生,另一半则转世成为苏晚卿,试图阻止这个疯狂的计划。
"原来母亲...是他的一部分。"谢皓钰喃喃道,手中的白玫瑰徽章开始发烫。祭坛上的星图仪突然逆转,黑玫瑰与白玫瑰的光影在空中交织,形成新的图案。老周的数据流发出刺耳的尖叫,逐渐变得透明。陆沉舟趁机举起半枚白玫瑰徽章:"苏晚卿用生命留下的线索,就是为了这一刻!"
当两枚玫瑰徽章彻底拼合时,整座天文台都被金色光芒笼罩。镜像空间的裂缝在穹顶出现,苏晚卿的身影从中浮现,她温柔地抚摸着双胞胎的脸颊:"影子与光从来不是对立..."她的声音渐渐消散,化作无数星砂融入谢皓钰与谢皓辰的身体。老周的数据流在光芒中彻底瓦解,只留下初代观星社徽章的残骸,坠落在祭坛中央。
尘埃落定后,谢皓钰捡起地上的日记残页,发现最后一行用鲜血写着:"去钟楼,找到另一半真相。"李娜依的手机再次震动,匿名短信这次多了个坐标,正是钟楼的位置。西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开地宫,而此时,天文台穹顶的乌鸦群突然散去,露出湛蓝如洗的天空,仿佛预示着新的开始。
盘山路上,谢皓辰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着黑玫瑰灰烬的玻璃瓶:"其实,我一首知道自己是影子。"他望着远处的钟楼,"但现在我明白,影子也能照亮黑暗。"谢皓钰将红绳重新系在弟弟手腕,两串铃铛发出清脆的共鸣。陆沉舟打开怀表,10:17的指针终于开始转动,而李娜依的手机屏幕上,新的匿名短信正在闪烁:"钟楼的钟声,将敲响命运的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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