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细碎的雪花落在咸阳宫的琉璃瓦上,将整座宫殿装点得如同琼楼玉宇。嬴晏倚在暖阁的窗边,望着庭院里几个小太监正在清扫积雪。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着一块温润的玉佩——这是昨日嬴政赏赐的,说是北境进贡的和田暖玉,有温养心脉之效。
"殿下,药熬好了。"
青禾端着药碗走进来,看见嬴晏又在发呆,不由得叹了口气。自从陛下允许十公子总领盐铁事务后,这位主子就愈发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嬴晏回过神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让他微微蹙眉,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咳出声。自从那夜嬴政守着他入睡后,他就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能再让父皇看见自己病弱的样子。
"赵府令求见。"门外传来小太监的通传声。
嬴晏整了整衣襟:"请。"
赵高躬身而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十公子,陛下命奴才来取盐铁新政的章程。"
"己经准备好了。"嬴晏从案几上取出一卷竹简递过去,"烦请赵府令转呈父皇。"
赵高接过竹简,目光却在案几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块暖玉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即又恢复了恭敬的神色:"公子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想必是陛下的赏赐起了效用。"
嬴晏淡淡一笑:"托父皇的福。"
待赵高退下后,青禾忍不住小声道:"殿下,奴婢总觉得赵府令看您的眼神怪怪的..."
"无妨。"嬴晏摇摇头,重新拿起笔墨,"去把少府送来的账册取来,我还要核对几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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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咸阳宫正殿。
嬴政正在批阅奏章,忽听殿外一阵骚动。抬头望去,只见一群方士打扮的人跪在殿前,为首的正是那个号称能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徐福。
"陛下!"徐福高声喊道,"臣有要事禀报!"
嬴政眉头一皱:"宣。"
徐福带着一众方士入殿,跪伏在地:"陛下,臣近日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旁有妖星闪烁,此乃大凶之兆啊!"
"哦?"嬴政放下竹简,声音冷了几分,"接着说。"
徐福偷偷抬眼看了看嬴政的脸色,继续道:"臣夜观星象,又卜了一卦,发现这妖星应验在宫中一位贵人身上。此人...此人怕是妖孽转世,专门来祸乱朝纲的!"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嬴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说谁?"
徐福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十、十公子嬴晏!"
"荒谬!"蒙恬忍不住站出来呵斥,"十公子体弱多病,怎会是妖孽?"
"正因为体弱才可疑啊!"徐福急忙解释,"一个本该早夭的人,却能屡出奇策,改良造纸、发明水泥、提出盐铁专营...这些岂是常人所能为?"
他话音刚落,赵高就捧着一卷竹简上前:"陛下,奴才在十公子房中发现了这个..."
嬴政接过竹简展开,只见上面画满了奇怪的符号,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文字。最令人心惊的是,竹简末尾赫然写着"系统"二字。
"这是何物?"嬴政的声音冷得像冰。
"回陛下,这、这像是某种妖术咒语..."赵高战战兢兢地回答,"十公子怕是...怕是用了邪术..."
嬴政猛地攥紧竹简,指节都泛出了青白色。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帝王的雷霆之怒。
"传嬴晏。"半晌,嬴政才吐出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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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晏接到传召时,正在暖阁里核对盐铁账目。听闻徐福等人指控自己是妖孽,他手中的笔"啪"地掉在了地上,墨汁溅在衣摆上,晕开一片暗色。
"殿下..."青禾吓得脸色煞白。
嬴晏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无妨,我去见父皇。"
踏入正殿的那一刻,嬴晏就感受到了无数道或怀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他强忍着心悸,缓步走到殿中央,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嬴晏刚站起身,徐福就迫不及待地指着他喊道:"陛下!此子面色苍白,眼带妖光,分明就是..."
"闭嘴。"嬴政冷冷地打断他,目光却一首盯着嬴晏,"晏儿,解释一下。"
说着,他将那卷竹简扔到嬴晏面前。
嬴晏弯腰拾起竹简,心脏狂跳不止。这是他的系统日志,上面记录着每日签到获得的奖励和任务进度。他早该销毁的,却因为一时疏忽...
"父皇,"他抬起头,声音轻却坚定,"这不是妖术。"
"那是什么?"嬴政的目光如刀般锐利。
殿内静得可怕,嬴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知道,此刻若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但若说出真相...
"是儿臣自创的密文。"他最终选择了折中的说法,"用来记录一些想法和发现。"
"密文?"徐福冷笑,"那这'系统'二字又作何解释?"
嬴晏抿了抿唇:"是儿臣给这种记录方式取的名字。"
"荒谬!"徐福转向嬴政,"陛下,此子分明是在狡辩!臣建议立即..."
"够了。"嬴政突然起身,大步走下台阶。他来到嬴晏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告诉朕实话。"
嬴晏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到了里面翻涌的情绪——愤怒、怀疑,还有一丝他读不懂的东西。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强忍着咽下,轻声道:"儿臣...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但儿臣对父皇、对大秦,绝无二心。"
这句话说得巧妙,既没有否认异常,又表明了立场。嬴政的拇指无意识地着他的下巴,似乎在权衡什么。
"陛下!"徐福不甘心地喊道,"此等妖孽若不除,必成大患啊!"
嬴政的眼神骤然转冷。他松开嬴晏,转身看向徐福:"你口口声声说十公子是妖孽,可有实证?"
"这..."徐福一时语塞,"那密文就是证据!还有十公子那些奇思妙想..."
"所以,"嬴政冷笑,"在爱卿看来,能想出利国利民之策的,都是妖孽?"
徐福脸色大变:"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朕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妖孽。"嬴政突然提高声音,"打着求仙问药的幌子,耗费国库巨资,却炼不出一粒真丹的,才是妖孽!"
徐福吓得在地:"陛下饶命!臣..."
"来人!"嬴政一挥手,"把这些招摇撞骗的方士,全部拉出去——烧了。"
侍卫立刻上前拖人,徐福等人哭喊着求饶,却无济于事。赵高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
嬴政转向嬴晏,声音突然柔和了几分:"吓到了?"
嬴晏摇摇头,却控制不住地轻咳起来。一丝鲜血从唇角溢出,他慌忙去擦,却被嬴政抢先一步。
帝王用拇指轻轻抹去那抹刺目的红色,低声道:"既然用了朕的暖玉,怎么还是这么凉?"
这亲昵的举动让殿内众臣都瞪大了眼睛。嬴晏耳根发热,小声道:"儿臣...一首戴着。"
"嗯。"嬴政收回手,转向众臣,"都听好了。十公子嬴晏,是朕的儿子。他的奇思妙想,是上天赐予大秦的福泽。再有敢污蔑者——诛九族。"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震得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嬴政说完,一把拉起嬴晏的手:"跟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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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内,嬴政亲自倒了杯热茶递给嬴晏:"现在,告诉朕实话。"
嬴晏捧着茶杯,感受着温度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他知道,今日若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难以过关。但系统之事太过离奇...
"父皇可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他试探着问。
嬴政挑眉:"说下去。"
"儿臣...时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嬴晏斟酌着词句,"梦中有一个叫'系统'的存在,它会教儿臣一些知识,比如造纸、水泥、盐铁专营..."
这不算完全的谎言。系统确实会给他知识,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嬴政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那你梦中的'系统',可曾告诉过你,朕是个怎样的人?"
嬴晏心头一颤。他抬头望向嬴政,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罕见的脆弱。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它说..."嬴晏轻声道,"您是一位伟大的帝王,但...也很孤独。"
嬴政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伸手抚上嬴晏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那淡色的唇瓣:"那你呢?你会一首陪着朕吗?"
这个问题的重量让嬴晏呼吸一滞。他知道,嬴政问的不是臣子对君王的忠诚,而是更深层次的...某种他不敢细想的东西。
"只要儿臣还活着..."他轻声承诺。
嬴政的手突然收紧,捏住了他的下巴:"不够。"
下一秒,帝王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朕要的不是期限,是承诺。"
两人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嬴晏看着嬴政眼中自己的倒影,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缓缓闭上眼,轻声道:
"儿臣承诺。"
[系统提示:检测到强烈帝王情绪波动,获得「生命延续卡」×30天]
窗外,雪渐渐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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