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初融的咸阳宫，庭前的红梅己谢了大半。嬴晏倚在暖阁的窗边，手中握着一卷新制的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篆与拼音对照的文字。阳光透过窗纱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一圈淡淡的金边。
"殿下，李斯丞相求见。"青禾匆匆走进来，声音压得极低，"还带着几位博士，脸色都不太好。"
嬴晏指尖一顿，竹简边缘在指腹留下一道浅痕。他放下竹简，整了整衣襟："请。"
李斯大步走入，身后跟着三位年迈的博士。他的目光在案几上那摞写满奇怪符号的纸张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十公子。"李斯拱手行礼，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恭敬，"听闻您在筹备一种新的选官制度？"
嬴晏示意青禾上茶："丞相消息灵通。"
"公子可知，大秦选官历来以'征辟'为主？"一位白发博士忍不住开口，"您这般改动，恐怕..."
"博士此言差矣。"嬴晏轻咳一声，从案几下方取出一卷竹简展开，"这是近三年各郡县举荐官员的名录。其中，六成出自丞相门下，两成与诸位博士有亲，真正寒门出身者，不足一成。"
室内顿时一片死寂。李斯的脸色阴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玉带。
"公子此言，是在质疑陛下用人之道？"李斯缓缓问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嬴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掩去唇边一丝苦笑。茶水温热，却暖不了他冰凉的手指。他知道自己在走一条险路——科举制触动的不仅是李斯的利益，更是整个贵族阶层的根基。
[系统提示：检测到敌对情绪，激活「辩论辅助」功能]
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的同时，一系列数据浮现在眼前——这是系统分析出的历代科举利弊。嬴晏眸光微动，放下茶盏：
"丞相误会了。儿臣只是觉得，若能广开才路，让更多贤士为父皇所用，岂不更好？"
"荒谬！"一位博士拍案而起，"庶民懂什么治国之道？！"
"商君亦是卫人。"嬴晏轻声道，"李丞相出身也不过是楚国小吏。"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首刺李斯心口。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紧紧攥住衣袖："十公子，您这是要颠覆大秦根本啊！"
"儿臣不敢。"嬴晏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竹简，"这是儿臣拟定的方案，请丞相过目。"
李斯接过竹简，越看脸色越难看。竹简上详细列出了分科考试的设想——明经、进士、明法...每一条都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世家大族的脸上。
"公子。"李斯突然笑了，声音却冷得像冰，"您可知当年商君为何而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嬴晏胸口一窒，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强忍着咽下，回以平静的微笑："商君虽死，其法犹存。"
"好！好得很！"李斯猛地起身，"那我们就去陛下面前，好好辩一辩这'科举'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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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殿内，嬴政正在批阅奏章。听闻李斯带着嬴晏求见，他眉头微皱，放下手中的朱笔："宣。"
李斯一进殿就跪伏在地："陛下！十公子欲行妖法，乱我大秦选官之制啊！"
嬴政目光转向嬴晏，见他脸色比早晨更加苍白，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蹙："怎么回事？"
嬴晏刚要开口，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他慌忙用袖子掩住嘴，却还是漏出几点猩红。嬴政脸色骤变，起身就要走下台阶。
"陛下！"李斯急忙拦住，"十公子所提'科举'之制，是要让庶民与贵族同场竞技，此乃颠覆纲常啊！"
嬴政脚步一顿，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科举？"
嬴晏强忍咳意，从袖中取出那卷竹简："父皇，这是儿臣的构想..."
"荒谬！"一位老博士忍不住喊道，"若让贩夫走卒也能为官，礼法何在？！"
嬴政接过竹简，快速浏览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分科取士...公开考试..."
"陛下明鉴！"李斯急切地说，"此法若行，必致天下大乱！"
殿内一时寂静。嬴政的目光落在嬴晏身上，见他单薄的身子微微发颤，却仍倔强地站着，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晏儿。"他突然开口，"你为何想要推行此制？"
这个称呼让李斯瞳孔一缩。嬴晏抬起头，望进嬴政深邃的眼眸："儿臣...儿臣只是觉得，天下英才，不该因出身而被埋没。"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就像父皇不拘一格用人才，才有今日大秦之盛。"
嬴政眸光微动。他缓步走到嬴晏面前，伸手抚上他冰凉的脸颊："你可知，这会得罪多少人？"
"儿臣知道。"嬴晏轻声回答，"但若能助父皇得天下英才，儿臣...万死不辞。"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嬴政眼中某种深藏的情绪。帝王的手微微收紧，拇指轻轻擦过嬴晏唇角的血迹："傻孩子。"
他转身看向李斯，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峻："丞相。"
李斯浑身一颤："老臣在..."
"你门下那些靠着姻亲入仕的子弟，可经得起这等考校？"
李斯面如死灰："陛下..."
"即日起，在咸阳试行科举。"嬴政一锤定音，"由十公子全权负责。"
——————
夜色沉沉，嬴晏伏在案前，正在修改科举细则。烛火摇曳，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刚要起身，就被按住了肩膀。
"还不睡？"嬴政的声音低沉温柔。
嬴晏抬头，对上那双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眸："儿臣想尽快完善细则..."
话未说完，嬴政己经抽走他手中的笔，转而递上一碗冒着热气的药："喝了。"
药汁苦涩难当，嬴晏皱着眉一口气喝完，刚要伸手去拿蜜饯，唇上却突然一甜——嬴政将一颗蜜枣喂到了他口中。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唇瓣，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嬴晏含着蜜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甜吗？"嬴政问，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嬴晏点点头，舌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嬴政，帝王的眸色深了几分，突然俯身靠近：
"朕今日为你得罪了整个贵族。"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你该如何报答朕？"
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龙涎香。嬴晏心跳如鼓，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儿臣...愿为父皇肝脑涂地..."
"不要你的肝脑。"嬴政打断他，拇指轻轻抚过他的下唇，"要这个。"
下一秒，帝王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系统提示：检测到强烈帝王情绪波动，获得「生命值+30天」]
嬴晏睁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他能感觉到嬴政的唇柔软而炽热，轻轻着他的，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当他终于反应过来想要回应时，嬴政却己经退开，眼中带着餍足的笑意。
"睡吧。"帝王揉了揉他的发顶，"明日还有早朝。"
嬴晏呆坐在原地，看着嬴政离去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触碰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和一丝蜜枣的甜香。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庭前的石阶上——那里曾染过他的血迹，如今干净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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