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刚敲过三响,咸阳宫前的广场己挤满了人。赢晏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手指无意识地着袖中那叠还带着树皮清香的纸张。秋风掠过他苍白的脸颊,将额前碎发吹得凌乱,也送来台下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听说公子要用妖术复制《秦律》?"
"嘘——没看见陛下都亲临了吗?"
赢晏抬眼望向高台。嬴政端坐在玄色华盖下,冕旒的玉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将帝王的神情切割成模糊的碎片。但赢晏分明看见,父皇搭在扶手上的食指正以极小的幅度轻叩——那是他思考时特有的小动作。
"开始吧。"
随着蒙毅一声令下,工匠们抬上了三样物件:一叠泛黄的楮树皮纸,一方松烟墨砚,还有...当看清第三样东西时,围观的老秦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活字!"太史令胡毋敬猛地站起身,竹简从膝头滚落,"竟用青铜铸字,这是要..."
赢晏轻咳两声,苍白的面容因兴奋泛起病态的红晕。他挽起衣袖,露出细瘦的手腕,指尖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今日请诸公见证——"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溅在雪白的衣襟上。人群顿时骚动,却见嬴政突然起身,冕旒的玉串撞出清脆的声响。
"继续。"
帝王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砸在所有人心头。赢晏抹去唇边血迹,冲高台露出个虚弱的笑,随即转身将松烟墨倒入特制的木盘。墨汁在清水中晕开的刹那,他听见系统提示:
【造纸术展示任务激活】
【当前进度:0/100】
"楮树皮浸泡七日,蒸煮三日,再捣成浆..."赢晏边说边操作,瘦削的手指在木槽中搅动纸浆,腕骨凸起的弧度像要刺破皮肤。当第一张湿纸被抄起时,冯去疾突然冷笑:
"此等脆弱之物,如何比得上竹简?"
赢晏不答,只将湿纸贴在预热过的青铜板上。水汽蒸腾间,他苍白的侧脸像蒙了层纱。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几乎要掀翻晾纸架——
"小心!"
蒙毅的惊呼声中,赢晏却松开了手。那张半干的纸在风中猎猎作响,竟完好无损!人群爆发出惊呼,连始终板着脸的嬴傒都瞪大了眼睛。
"还没完。"赢晏声音轻得像叹息。他取来活字版,指尖拂过那些冰冷的青铜小字时,系统光幕在眼前跳动:
【活字印刷术首次展示】
【功德值+5】
当蘸满墨汁的滚筒第一次压过纸面,《秦律·田律》的字迹如魔法般显现时,整个广场鸦雀无声。赢晏颤抖着举起成品,阳光穿透纸背,照出字迹清晰的投影。
"可誊写百册,耗时不过一日。"
"荒谬!"冯去疾拍案而起,"此等妖..."
"冯卿。"嬴政突然开口。他缓步走下高台,玄色龙袍扫过台阶上未干的晨露。当帝王的手指触到纸张边缘时,赢晏注意到父皇的指甲缝里还留着昨夜批阅奏章时沾染的朱砂。
刺啦——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彻广场。嬴政竟将那张纸生生撕成两半!赢晏的心猛地揪紧,却见帝王将残纸对着阳光细细查看撕口,冕旒的阴影下,嘴角微微扬起。
"再撕一次。"
这次是横向撕扯。当纸张依然保持着纤维的连贯时,嬴政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如此洪亮,惊飞了宫檐上栖息的玄鸟。
"善!"帝王将残纸掷于冯去疾案前","爱卿你见过能经得住我亲手撕扯还不碎的竹简吗?"
老臣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纷呈。赢晏悄悄松了口气,却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抽泣声——是那些被征调来抄写律法的隶臣妾,他们生满老茧的手指正无意识地着纸张。
【任务进度:50/100】
【检测到民生改善迹象】
"父皇。"赢晏突然跪下,宽大的衣袖铺展如云,"儿臣请命,在咸阳设造纸坊,专供律令文书。"
他低着头,却能感觉到嬴政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自己发顶。良久,一只温热的手掌按上他肩头——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却又在触及他单薄身躯时微妙地放轻。
"准了。"嬴政转身时,袖摆扫过赢晏的脸颊,带着熟悉的沉水香,"就用你收集的那些..."帝王突然顿了顿,语气罕见地染上一丝笑意,"‘破烂树皮’。"
赢晏猛地抬头,正对上父皇意味深长的目光。原来那些被他偷偷囤积在偏殿后院的楮树皮,嬴政一首都知道!
【任务完成度:100/100】
【奖励发放:生存时长+10日】
庆典结束时己是日暮。赢晏靠着廊柱喘息,突然发现袖中多了块温润的物件——是枚青玉印章,底面刻着"宣纸丞"三个篆字。远处传来宦者的宣诏声:
"制曰,公子晏督造官纸,秩比千石..."
夜风拂过案头未收的残纸,掀起一角《秦律》的拓印。那上面"刑过不避大臣"的字迹,在月光下清晰得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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