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裹挟着细雪，将咸阳宫檐角的铜铃吹得叮当作响。赢晏裹紧白狐裘，指尖在青铜算盘上轻轻。九十一颗算珠泛着冷光，倒映出他苍白的面容。
"公子，时辰到了。"云裳捧着药盏轻声道。
赢晏刚要起身，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他急忙用帕子掩住唇，却还是有一滴殷红落在算盘上，将最中央的算珠染得妖艳。
【系统提示：心脉受损度+1%】
【当前生存时长：32天】
蒙馆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透过雕花窗棂，赢晏看见冯去疾带着三十余名博士气势汹汹而来，老丞相腰间玉带钩在雪光中分外刺眼。更令他意外的是——胡亥带着几个宦者跟在最后，手里把玩着个精致的漆盒，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果然来了。"赢晏轻叹，将染血的帕子塞回袖中。
......
"荒唐！"
冯去疾一脚踹开蒙馆大门，震得梁上积雪簌簌落下。他身后博士们抬着的《商君书》竹简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商君书》有云：'民愚则易治'！"老丞相须发皆张，指着东侧跪坐的寒门学子，"尔等是要动摇国本吗？"
赢晏缓步上前，素色深衣更显得身形单薄。他刚要开口，突然被一阵刺耳的笑声打断。
"哈哈哈！"胡亥蹦跳着窜到最前排，故意踩过一个寒门学子的衣角，"皇兄这是要教这些贱民数豆子吗？"他晃了晃手中的漆盒，"不如先数数我这个？"
漆盒打开，里面竟是几十只活蹦乱跳的蟋蟀！胡亥猛地将盒子倒扣在沙盘上，虫豸立刻西散奔逃，引得学子们惊叫连连。
赢晏瞳孔微缩。他看见那个最年幼的寒门童子——约莫七八岁的男孩，正拼命护住自己沙盘上刚写好的"马"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任务触发：蒙馆开学危机】
【胡亥干扰度：75%】
"沙盘推演如何？"蒙盐突然出声。将军解下佩剑重重放在案上，剑鞘砸出的闷响让胡亥缩了缩脖子，"末将愿演示算学如何影响战局。"
丈余长的沙盘被抬上来时，赢晏注意到胡亥悄悄往冯去疾身后躲了躲。当蒙盐开始布置代表粮草的陶俑，赢晏突然按住将军的手腕："少算了两千石。"
"哦？"冯去疾冷笑，"公子莫非能掐会算？"
赢晏没有理会嘲讽。他苍白的手指在算盘上翻飞，算珠碰撞声如金戈交鸣："五万大军日耗粮西百石，自咸阳至函谷关十日路程..."最后一颗算珠归位，"少算的，正是沿途民夫耗粮。"
蒙盐脸色骤变，甲胄铿然作响："末将确实忘了计入民夫口粮！若按此发粮..."将军的声音带着后怕，"大军将在归途断粮。"
满堂寂静中，胡亥突然嗤笑："区区贱民的口粮也值得..."
"继续。"冷冽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嬴政不知何时立在檐下，玄色大氅覆着新雪。他踱步到沙盘前，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蟋蟀，最后落在胡亥身上。
幼子立刻噤声，脸色煞白。
嬴政拿起个骑兵陶俑："若再算上战马草料呢？"
赢晏额角渗出细汗。他确实漏算了这点——前世计算机辅助计算惯了，竟忘了最基本的变量。
"儿臣..."他刚要请罪，却见那个护着"马"字的寒门童子怯生生举手：
"草民...草民算出来了。"孩子的声音细如蚊蚋，"需再加一千二百石..."
满堂哗然。冯去疾面如死灰，胡亥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衣衫褴褛的孩童。
嬴政突然大笑。他解下腰间玉佩扔给孩子，转身时大氅带起一阵寒风："三日后，朕要看到《军粮核算法则》。"经过胡亥身边时，帝王脚步微顿，"你，去宗正府领十杖。"
胡亥怨毒地瞪了赢晏一眼，却在触及父皇目光时立刻低头。赢晏望着幼弟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上月在他寝殿发现的巫蛊人偶——那上面扎满银针的，正是自己的生辰八字。
【任务完成】
【功德值+50】
【警告：胡亥敌意值+30】
散学时，雪下得更大了。赢晏看见那个寒门童子仍跪坐在角落，小心翼翼地将帝王赐的玉佩包进最干净的一块衣角。孩子冻裂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新的字迹——这次是个工整的"算"字。
赢晏解下自己的白狐裘，轻轻披在孩子肩上。转身时，喉间又涌上熟悉的腥甜。他望着漫天飞雪，忽然想起系统昨日的新提示：
【历史关键点扰动预警】
【胡亥成长轨迹偏离度：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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