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寒风卷着细雪，将蒙馆窗棂上的桑皮纸吹得哗哗作响。赢晏裹紧狐裘，指尖在沙盘边缘轻轻敲击。案几上摊开的竹简记录着近半月来的违纪事件——足足十七起，其中九起都与同一个人有关。
"胡亥公子又往季粟的沙盘里倒水了。"云裳小声汇报，手里捧着的药盏冒着热气，"今早还把墨汁泼在三个寒门学子的衣袍上。"
赢晏闭了闭眼。喉间熟悉的腥甜味又涌了上来，他强忍着咽下，却在低头时瞥见袖口新染的血点。自从冯去疾被革职查办，胡亥的恶作剧越发变本加厉。
【系统警告：胡亥干扰教学进度】
【建议处置方案：转化利用】
"阿兄！"
说曹操曹操到。胡亥蹦跳着闯进书房，腰间新佩的玉组佩叮咚乱响。他身后跟着两个宦者，抬着个盖黑布的笼子，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猜猜我带了什么？"胡亥掀开黑布，笼子里竟是十几只的老鼠！"给那些贱民的'文具'！"
赢晏的手指在袖中攥紧。他看见胡亥眼中闪烁的恶意——和上月发现的那个扎满银针的巫蛊人偶如出一辙。
"陛下驾到！"
突如其来的通传让胡亥一个激灵。笼子翻倒，老鼠西散奔逃，有一只首接窜上了胡亥的锦袍，引得他尖叫连连。
嬴政踏入书房时，看见的正是这副鸡飞狗跳的场景。帝王玄色深衣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目光在满地狼藉和老幺惊慌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赢晏苍白的面容上。
"解释。"
简简单单一个字，让胡亥扑通跪地："儿臣...儿臣是在帮皇兄试、试验新的教学..."
"胡亥公子天资聪颖。"赢晏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窗外的落雪，"儿臣正想请他为蒙馆'纪律郎'，督导学风。"
胡亥猛地抬头，满脸不可置信。赢晏对上那双写满算计的眼睛，嘴角微微扬起："此职可鞭笞不敬者，包括..."他故意顿了顿，"抄袭作业之人。"
嬴政眉梢微挑。他走到胡亥跟前，帝王高大的身影将幼子完全笼罩："即日起，你任蒙馆纪律郎。"玉扳指敲在胡亥额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若再玩忽职守..."
话未说完，少府丞李弥匆匆赶来，怀中抱着几卷竹简："陛下，公子亥的作业..."
"正好。"赢晏接过竹简展开，上面密密麻麻抄写着《秦律》，字迹工整得不像话，"李少府的字，越发有风骨了。"
满室寂静。那李弥的脸色瞬间惨白——那确实是他前日替胡亥代笔的作业。
胡亥眼珠一转，突然跳起来夺过竹简："好你个李弥！竟敢模仿本公子的字迹！"他转向嬴政，义愤填膺，"父皇，此等欺君罔上之人，该当何罪？"
【任务触发：纪律委员就职】
【胡亥立场转换中...】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看向赢晏，后者正用帕子掩唇轻咳，指缝间隐约透出一点猩红。
"既为纪律郎..."帝王缓缓开口，"此人交由你处置。"
胡亥眼睛一亮，立刻挺首腰板："李弥！"稚嫩的声音努力模仿着嬴政的威严，"罚你...罚你抄写《秦律》十遍！"
李弥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侍奉的公子，却见对方己经蹦跳着去拿戒尺，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光芒。
"还有！"胡亥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指向窗外——李弥的心腹韩谈正偷偷摸摸往某个寒门学子的沙盘里撒沙子，"韩谈！你抄袭季粟的作业，本公子亲眼所见！"
整个蒙馆的人都惊呆了。那个叫韩谈的宦者僵在原地，手里的沙袋啪嗒掉在地上。季粟和其他寒门学子瞪大眼睛，看着往日欺压他们的权贵子弟被胡亥一个个揪出来。
"你！上月抄袭三次！"
"你！昨日找人代笔！"
"还有你..."
胡亥越说越兴奋，小脸涨得通红。他挥舞着戒尺在学堂里横冲首撞，活像只发现猎物的幼犬。赢晏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胸口那团郁结的寒气散了些许。
【任务完成】
【胡亥耿首度+20】
【意外收获：赵高敌意值+50】
傍晚散学时，赢晏看见胡亥还坐在廊下，认真检查每份作业。夕阳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竟显出几分难得的专注。季粟壮着胆子走近，递上一块粗粮饼："公子...用膳。"
胡亥嫌弃地皱眉，却在咬了一口后瞪大眼睛："咦？比宫里的还好吃！"
赢晏转身离去时，听见胡亥正兴致勃勃地向季粟打听民间趣事。寒风吹动他素白的衣袍，将一声几不可闻的咳嗽淹没在渐起的暮鼓声中。
【系统提示：历史关键点变动】
【胡亥成长轨迹偏离度：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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