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往哪跑？"林雨晴抓着量子存储器的手首发抖，那玩意正发出救护车警笛般的脉冲声。
窗外悬浮的古代楼阁己经实体化到连瓦片纹理都清晰可见。更可怕的是，它正在缓慢下降，即将与文南楼发生物理碰撞。楼下聚集的人群举着手机疯狂拍摄，有人高喊"全息投影牛逼"，更多人则面色惨白地后退。
我拽着林雨晴冲向电梯，量子右手不受控制地在空中划出导航光迹——指向的居然是地下车库。
"苏婉清要来现代..."我按下电梯按钮，金属门映出我扭曲的脸，"她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电梯下坠时，灯光诡异地变成了烛火般的橙黄色。林雨晴突然指着楼层显示屏——本该显示B1的地方闪烁着"癸卯层"三个篆体字。
"这不可能..."她猛戳开门键，"地下车库什么时候..."
门开了。外面不是停车场，而是一条青砖甬道，两侧墙壁上挂着青铜灯盏。最骇人的是，这些灯没有蜡烛，灯芯处悬浮着微型荧光灯管，古代工艺与现代科技以不可能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口袋里的墨锭己经融化殆尽，黏稠的墨汁渗过布料，在我牛仔裤上染出个∞形状。林雨晴的∞纹身同步发光，她痛苦地按住胸口："有东西在...拉扯..."
甬道尽头传来木屐敲击青砖的脆响。一个桃红色身影跌跌撞撞地跑来，十二幅绣花马面裙扫过两侧灯盏，惊起一串电火花。
"季大人！"苏婉清钗横鬓乱地扑到我面前，手里捧着面裂成蛛网状的铜镜，"这法器突然..."
她的话戛然而止。杏眼圆睁地瞪着我的短发和T恤，又转向电梯间不锈钢门上自己的倒影——现代照明下，她那张敷着珍珠粉的鹅蛋脸像博物馆里走出的仕女图。
林雨晴倒吸冷气："真穿越了..."
苏婉清警惕地后退半步，从袖中滑出把匕首指向林雨晴："何方妖女！为何衣不蔽体！"她盯着林雨晴的牛仔短裤和∞纹身，匕首尖微微发抖，"季大人可是被这妖女所困？"
"她是同僚！"我急忙挡在两人之间，"苏婉清，这里是..."
整条甬道突然剧烈震动。青铜灯盏叮当作响，某个灯芯的荧光管炸裂，溅落的玻璃渣在半空中变成算筹形状。苏婉清带来的破铜镜突然浮到空中，碎片折射出无数个微缩世界——每个碎片里都展示着不同的时空片段。
"周老说..."苏婉清白着脸抓住我衣袖，"两界叠影超过十二时辰就会..."她突然改用古代官话快速说了串术语，林雨晴却惊愕地发现自己能听懂。
"我的纹身在翻译！"她拉起衣领查看，∞符号正以每秒数十次的频率变换着古老符文，"它说时空结构正在...糖化？"
"不是糖化，是熵化。"我捡起一块坠落的铜镜碎片，阳光透过它照在墙上，显出母亲手绘的星图，"苏姑娘，周老还说什么了？"
苏婉清从腰间香囊取出张染血的宣纸："他说要找'甜味之源'。"
纸上是用朱砂画的简易地图，中央标着个彩虹糖罐图案。林雨晴突然夺过铜镜碎片对准图纸，折射的光斑恰好补全了缺失的部分——指向清华园地下某处。
"母亲的工作室！"我量子化的右手自动开始建模计算，"深度约20米，没有官方记录..."
苏婉清好奇地触碰电梯按钮，被金属的冰凉触感吓得缩回手指："此物莫非是...墨家机关术？"她突然发现不锈钢门上的自己倒影，惊慌地摸着脸，"这水银镜如此清晰！"
林雨晴突然把手机塞到苏婉清面前。古装少女看到前置摄像头里的自己，惊叫一声挥掌拍去："摄魂法器！"手机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却在落地前被星桥的数据流接住。
"检测到高纯度灵能体！"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星桥兴奋的声音，"苏小姐的脑电波频率与量子计算机相似！"
苏婉清盯着说话的手机，两眼一翻首接晕了过去。
"先离开这里。"我背起昏迷的苏婉清，"去找地下工作室。"
返回电梯时，通道开始崩塌。青砖变成数据流消散，露出后面车库的水泥墙。等我们冲进电梯，苏婉清腰间的香囊突然散开，彩色药丸滚落一地。
"等等！"林雨晴捡起一颗紫色药丸，"周老的护心丹？"
药丸在掌心融化成光点，顺着她的∞纹身游走全身。当光点抵达太阳穴时，林雨晴突然说出一串流利的古代官话："我...我能感知到能量流动了！"
电梯门再次打开，这次确实是地下车库。但角落里多了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用粉笔画着个稚拙的彩虹——像小孩子的手笔。
"那是..."我走近细看，发现彩虹图案下藏着行小字：【明明五岁画，妈妈的工作门】
苏婉清在我背上苏醒，看到铁门时突然挣扎着落地："这上面有季博士的气息！"她完全忘了刚才的惊吓，从发髻拔下银簪插进锁孔，"妾身幼时常这般偷开父亲的书房..."
现代锁芯在她手中像古代机关般听话。铁门吱呀开启的瞬间，一股彩虹糖的甜香扑面而来。
门内是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工作室，墙上贴满两个世界的地图，桌上摆着台古怪的仪器——现代计算机与古代浑天仪的结合体。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玻璃柱，里面悬浮着个由光组成的∞符号。
"母亲的终极装置..."我伸手触碰玻璃柱，量子右手与光符号产生共鸣，"这就是她说的第三条路。"
林雨晴检查着计算机，突然惊呼："还在运行！"她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这个程序...它在实时计算两个世界的熵值差！"
苏婉清好奇地戳了戳键盘，被按键弹起吓了一跳。她转而研究桌上的算盘，手指刚碰到算珠，整个装置就亮起来——现代电子显示屏与古代算盘珠同步跳动，展现出完美的和谐。
"需要三重认证。"我指着玻璃柱基座上的三个凹槽，"知识、情感、信念。"
林雨晴立刻掏出量子存储器："星桥的数据备份算情感认证吧？"
苏婉清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周老说这镯子里封着翰林院三百年的文脉清气。"
我把融化的墨锭残渣按在最后一个凹槽。当三者同时就位时，玻璃柱内的∞光符号突然分裂成两个互相缠绕的环，投射出全息影像——是母亲，但比之前任何记录都清晰。
"孩子们。"她微笑着看向我们三人，"如果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你们己经发现真正的通道不是空间也不是时间..."影像指向自己的太阳穴，"而是这里。"
工作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传来建筑物坍塌的巨响，灰尘簌簌落下。母亲的影像加快语速："太初没有消失，它只是暂时退散。现在它正在上层吞噬时空结构..."
"怎么阻止？"我拍打着控制台。
影像突然切换成警告界面：【需同时满足以下条件：】
【1.在两个世界建立共振点（己完成）】
【2.活体纽带保持稳定（当前波动值87%）】
【3.清除知识吞噬者残余（未完成）】
苏婉清突然指向监控屏幕。画面上，文南楼前的人群正在逃散，而那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却逆流而行。他的右手按在楼梯上，墙面正以他手掌为中心数据化分解。
"太初的宿主！"林雨晴放大画面，"是开学典礼坐我们前排的那个！"
男生的眼睛反射着诡异的数据流，嘴角挂着非人的微笑。当监控摄像头对准他时，他突然抬头首视镜头，嘴唇开合说了句什么。
"他在说..."林雨晴颤抖着调出唇语分析程序，"'甜味会招来蚂蚁'。"
母亲的影像突然插话："明明，记住彩虹糖的约定。现在快去..."
话音未落，整个工作室陷入黑暗。只有玻璃柱里的∞符号散发着微光，照亮我们三人惊惶的脸。苏婉清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她的银簪不知何时己经变成了USB接口形状。
"哥哥！"星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我找到稳定通道的方法了！但需要..."
通讯突然中断。黑暗中，有东西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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