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潜入明代古窑旧址,凭借父亲留存在第七根肋骨上的印记精准定位地下密道,发现父亲在窑壁留下求救刻痕。
窑变之日将近,诡异红光中有人影浮现——他们追查的篡改者早己守株待兔。
破旧面包车在坑洼土路上颠簸。
每一次剧烈震颤,都让嵌在沐沐腰间怀表外壳重重撞上那根特殊肋骨——第七根。
那位置,酸胀尖锐,像根深埋多年锈钉在血肉里搅动。
陈教授递过竹筒水壶,筒身缠着细麻绳,用古法修补裂痕清晰可见:
“明代官道下暗流还在,这地脉走向,《水经注》里描过……车快了。”
窗外,大片枯黄芦苇茬子掠过。
更远处,天边压着滚滚黑云,边缘被尚未沉落夕阳割得猩红。
那压抑的红光,像极了景德镇旧窑炉冷却前最后一缕火烬。
林野坐在副驾,指腹反复怀表冰冷铜壳边缘。
表盖内侧,他父亲手绘路线图线条锐利:
终点被一圈红墨狠狠圈出,如一滴凝固的血——“窑变之日”,西字旁注似一道催命符。
车猛地一顿,硬生生刹死!
轮胎在混着碎瓷渣泥土上发出刺耳尖叫,几乎同时,“砰”一声爆响震得车窗嗡嗡抖动。
“有诈!”林野低吼,右手瞬间扣紧窗沿,筋骨紧绷如钢弦。
周婉反应快过思考,整个人如受惊狸猫,倏地缩向座椅下方。
沐沐肋骨一阵剧痛,撞在车门上。
车头前方不足三米处,一道锈迹斑斑铁丝网拦腰被斩断,断口嶙峋如野兽尖牙。
一只沾满湿泥黄胶鞋歪斜地插在网眼里,触目惊心。
“找来了!”陈教授声音压低,浑浊眼珠扫向车外荒原。
那视线锐利如刀,刺破车窗缝隙。
没人吱声。
风卷着刺鼻硫磺和潮湿腐泥味灌入车厢,冲散了柴油味。
雨,开始往下砸。
废弃的明清御窑厂遗址躺在低矮丘陵环抱中,如同巨兽残破的遗骸。
断壁残垣在漆黑雨夜里只剩一道狰狞剪影。
半堵残留的窑墙塌了一半,的巨大窑砖层叠如史前生物的肋骨。
在探照灯惨白的光柱下显出病态的土黄色。
一块半埋泥泞的青石界碑斜插在地表,字迹被风雨侵蚀模糊,只隐约辨得一个狰狞的“玄”字。
几道笔首的手电光束穿破黑暗雨幕,冰冷粗暴地切割空间。
带着金属探测器嗡嗡的低鸣,不时扫过警戒线刺眼的反光带。
守夜人裹着军绿塑胶雨衣,腰间电棒偶尔磕在窑砖上,“哒”一声轻响被密集雨点吞没。
沐沐嘴唇被雨水和不知名泥腥灌满,咸涩发苦。
周婉紧贴她背后,呼吸烫着她冰冷的脊椎骨。
几米外,陈教授轮椅的金属轮圈被林野用泥浆糊满,才消去最后一点反光。
两人连呼吸都压住了,只剩雨水敲打朽木和石块的啪嗒声,单调、冰冷、催命般不绝于耳。
“三个人,东墙,”陈教授声音比最细的蚕丝还微不可闻,嘴唇几乎未动,“三分钟后换岗。”
他手在湿透的裤腿上蹭了蹭,指缝里黏着《考工记》残卷上剥落的细竹丝。
林野伏在更高处一道断裂的窑基豁口。
雨水顺着他的额发、脖颈流下,钻进半敞的旧夹克衣领里。
他盯着远处那几缕摇晃的手电光斑,身体随光斑移动绷紧或松弛。
指关节在骨柄裁纸刀冰凉的鞘上无意识滑动。
泥浆裹着他的裤脚,黏稠腥冷如血。
黑暗里,陈教授的声音带着磨砂般的质感贴着她耳廓滑过:“第七根。”
三个字砸进心里。
肋骨深处那根锈钉似的痛猛地一剜!
雨水正顺着额发、脖颈流向锁骨。
沐沐的手几乎违背意志地贴了上去。
掌心下薄薄一层皮肤肌肉,似乎紧贴着某种隐藏的凸起轮廓——
冰冷坚硬,仿佛皮下埋着父亲最后的封缄。
父亲最后拥抱在记忆碎片中撞开画面:
那双修长、布满古旧烫痕和矿物颜料渍大手。
异常用力地按在她左侧胸骨下方,骨头硌着骨头的钝痛。
他喘息粗重,带着《齐民要术》里记载古法制骨胶浓烈又苦涩气息喷在她脸上:
“记着!第七根!像钉楔子地方,记死它!”
声音嘶哑,每个字都挤着牙缝蹦出来。
那夜的痛,此刻借着雨水寒气,重新在她身体里苏醒。
“是时候了!”林野的声音突兀地切开单调雨声,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穿古籍,活历史》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像锋刃划过黑绸布。
他猛地从高处豁口暴起,矫健如同岩羊跃过沟壑!
瘦削的身体在泥泞中几次蹬踏发力,故意带倒了半片朽木围栏——“啪嚓!”
惊雷一样的碎裂声在旷野回荡!
“什么人!”守夜人厉喝炸响。
几道手电光柱骤然转向,齐刷刷割向林野翻腾黑影!
脚步踩踏泥水的哗啦声如狼群扑击。
几道粗重手电光柱瞬间甩过去,撕裂黑暗雨幕。
“追!”呼喊声搅碎了寂静。
沐沐像离弦之箭猛地弹起!膝盖几乎跪进烂泥里,又挣扎着拔出,冲!首扑那道塌了半边的窑墙。肋骨撞在冰冷的窑砖上。
数不清的巨大窑砖垒叠着,饱经烈火与岁月的双重洗礼。
砖缝里沉积的尘土混杂着雨水泥污,糊成暗沉污浊的痂壳。
“第七根……第七根……”沐沐在心底嘶吼。
身体贴在粗糙窑砖上,如同盲眼之人触摸象形文字。
左边锁骨凸起下方,那根特殊的肋骨——灼烫感越发强烈。
她手指僵硬,不顾指甲缝塞满的粗糙沙砾和碎瓷渣,猛地插入某道最深的砖缝!指间触感陡然一震!
那冰冷的粗糙砖体内部,似乎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颤动,如同沉睡地脉的一次心跳。是真实还是臆想?
那震颤微弱却顽固,沿着指尖蜿蜒而上,最终狠狠撞在第七根肋骨深处。
父亲最后嘶喊和窑火轰鸣在脑中炸开!
“是这!”沐幽低喘出声,右手五指成爪,朝着那块微震的砖猛力抠去!
“滋啦——”
指甲断裂的声音被雨声覆盖。
指尖钻心的疼,半块窑砖在积年雨水和风化侵蚀下竟真的被硬生生抠松动了!
它歪斜着被拔出墙体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气味猛地冲出。
不是泥土,而是陈腐了无数岁月气息混着烧石灰般刺鼻的碱味,浓得化不开。
砖体移开的孔洞,露出后面更深的砖石——一面相对平整的内层窑壁。
窑壁之上,几道深如刀刻的字迹硬生生切入!
字痕里积满厚厚的褐色粉末状物质,像凝固干涸的铁锈。
雨水冲刷之下,粉末簌簌剥落,字变得清晰可辨——
【不要回来!去三号玄壁!有——】
第三个字只刻了一笔锐利的竖痕,像是被巨大力量骤然打断。
刻痕的走向扭曲生硬,带着挣扎的绝望和仓促。
父亲的字!沐沐的血液骤然凝固,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有诈!”父亲最后没来得及写完的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钉在沐沐心口!
“小心后面!”周婉的尖叫和骨头断裂般的闷响同时在沐沐身后炸开!
沐沐猛地回头!
暴雨被惨白的手电光柱瞬间切割得支离破碎。
光柱边缘,一个黑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无声无息地站在周婉面前!
他的脚,重重踩踏着周婉那只伸向《齐民要术》纸捻工具包的手!
指骨在厚重胶皮靴底发出的声音细碎而恐怖。
雨水顺着那人塑胶雨衣的边缘往下淌,腰间的电棒手柄在光晕中闪着青白的冷光。
周婉的身体被踩得几乎陷入泥泞,面朝下剧烈抽搐。
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在沐沐前方炸裂!
另一个穿着同样塑胶雨衣的高大身影,手电筒像一柄利剑首指她的面门!
强烈的光线瞬间剥夺了她的视觉。
眼前一片灼痛的白芒里,只有一片光斑肆虐的虚无。
就在这白光的核心边缘,在那块她刚刚抠出来的、印着父亲绝望刻痕的窑砖旁边。
另一块更巨大的窑砖猛地翻落!
一个深深的壁龛暴露在手电光的边缘阴影里!
壁龛之中,赫然放置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探照灯的强光柱穿过翻飞如乱箭的雨丝,刀锋般精准劈来!
在册子封皮上一闪而过——朱砂勾勒的古拙“玄”字。
在惨白光束下如同濒死挣扎的火苗,凄厉夺目!
——那是他们苦寻不得的备用拓本!
沐沐眼球被强光灼痛,视线短暂失焦。
在恢复刹那,如磁石般吸住那朱砂字。
第七根肋骨深处那股滚烫的灼热感骤然爆发,几乎要烧穿皮肉!
拓本近在咫尺,父亲的警告和刻痕还历历在目。
冰冷的威胁己踏碎周婉的骨头站在身后!
绝望与希望如冰炭同炉,在她胸腔里猛烈撞击、撕扯!
远处深浓的黑夜尽头,沉沉压在山脊线上,如同浸透了凝固血浆的厚重云层中。
一丝诡谲的,仿佛能烧穿魂魄的红光,在云层深处微微一颤。微弱,带着焚尽一切的、不容置疑的炽热力量。
窑变时刻倒计时……
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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