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包在小老儿身上！”老头儿一把抓过银子，动作快得带出风声，迅速塞进怀里，又极快地用指甲掐了掐银边，才满意地咧嘴一笑，露出稀疏的黄牙。
他小心翼翼——或者说故作姿态地——从摊子底下另抽出一卷泛黄的纸，比刚才那卷似乎还要陈旧几分，郑重其事地双手奉上：“贵人收好！保管一路顺遂，首达皇城！”
卫歧接过纸卷，入手轻飘，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腐气味，仿佛从故纸堆深处翻捡出来。
他不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老头儿一眼，便将卷轴塞入怀中，转身离去。
待他背影消失在街角人流里，那装睡的老头儿眼缝倏地张开，浑浊的眼里精光一闪，嘴角扯出一个无声的得意弧度。
他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摊，卷起破布，裹起那几本旧得发霉的书册，动作快得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
旁边卖炊饼的汉子瞧见了，忍不住打趣：“老胡头，今儿刚出摊没多久就收摊了？”
“嘿，运气好！”老胡头含糊应着，脸上是压不住的喜色，动作更快了。一溜烟钻进旁边窄巷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客栈，卫歧掩上房门，确认无人打扰，这才从怀中取出那卷黄纸。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微渺的期许，缓缓展开。
纸面彻底摊开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骤然一窒。
那哪是什么地图？
分明是一幅孩童胡闹般的涂鸦！
墨团如污迹般洇染开来，几根歪歪扭扭的墨线，粗细不均、毫无章法地胡乱延伸、交缠、断裂，像极了一窝被惊扰后疯狂扭动的蚯蚓。
一条稍粗些的墨杠旁，歪斜地写着“官道”二字，字迹丑得如同鸡爪扒出。
而地图中央，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团旁边，赫然标注着老头儿曾重点提及的“野猪坡”！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
卫歧捏着纸卷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他强压着心头翻滚的怒意，将纸翻过来——背后竟印着几个褪色却依旧刺眼的隶书大字：“王记酱油，百年醇香”。
“王记……酱油……”
卫歧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凌在摩擦。他猛地将这张所谓的前朝兵部秘档狠狠攥成一团。
他盯着那团被攥得不成样子的“酱油地图”，仿佛要将它烧穿。
“什么王记酱油？卫歧，你出去采买，还买酱油回来了？”这边萧白也醒了，听到他嘴里的念叨，有些不明所以。
“主子…属下被骗了…”卫歧一五一十地向自己主子诉苦。
萧白听了，也是没忍住笑了。
“怎么了？是要启程了吗？”这边听到动静的叶卿尘打着哈欠开门出来，睡眼惺忪地看向他们。
“也没什么，卫歧买地图被坑了，买到假的了。不过一会儿就启程了，你也去收拾一下吧。”
“地图？我有呀，出门在外，我可是备了东南西北全部的地图呢，卫大哥，你不用太难过，被骗这种事没什么好丢脸的。我以前…”叶卿尘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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