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和阿朱。
一个，是行走的武学数据库，天生的研发部总监。
另一个，精通易容术，乔装改扮，刺探情报，简首是情报部门负责人的不二人选。
当然，乔峰也清楚，这俩姑娘现在对自己肯定是又怕又恨，指望她们乖乖合作，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得先从根上解决问题。
得先解放她们的思想，把她们从“男人就是天”的封建糟粕里拽出来，培养成有事业心、有独立人格的新时代女强人。
乔峰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只要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等她们有了自己的事业追求，哪还有空去想那些情情爱爱的破事？
想到这里，乔峰收回思绪，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王语嫣身上。
此时的王语嫣己经停止了哭泣，只是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
“好了，特邀嘉宾，哭也哭完了，咱们的第一课，现在正式开始。”
乔峰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半点温度。
段誉急得满头大汗，又一次冲了上来。
“乔大哥！你莫要再逼迫王姑娘了！她……她己经很可怜了！你这般行径，与那强人何异？实在是有辱斯文，非君子所为啊！”
乔峰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段兄弟，你先坐下，旁听一下。这节课对你也有好处，能有效预防恋爱脑。”
他走到王语嫣面前，蹲下，与她平视。
“王姑娘，我问你，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王语嫣不理他，把头埋得更深了。
“是为了吃好吃的？穿好看的？还是为了看遍天下的风景？”
乔峰自问自答。
“这些都对，但都不全对。”
“人活着，首先，是为了自己。”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王语嫣面前晃了晃。
“你叫王语嫣，不是‘慕容复的表妹’，不是‘会走路的武功秘籍’，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王语嫣。”
“可你呢？你把你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寄托在了慕容复一个人身上。”
“他高兴，你就开心。他不高兴，你就想方设法逗他开心。”
“他要复国，你就帮他背下全天下的武功，帮他对付敌人。”
“你把他当成了你人生的全部意义，可他呢？他把你当成什么了？”
乔峰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剖开王语嫣用幻想编织起来的美梦。
“他把你一个能让他向别人炫耀的美丽花瓶。”
“他打架，你帮他，但他却觉得你碍眼，男人打架，还要女人在后面指点！”
“甚至，他可能从来没有真正地看过你一眼。”
“他看的，只是你的价值。”
王语嫣的身子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委屈。
她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死死瞪着乔峰。
“你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表哥！”
“我凭什么？”
乔峰笑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就凭我把他和他爹的老底都揭穿了，他到现在都不敢露面！”
“就凭他把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表妹丢在这里，自己跑得无影无踪！”
“王姑娘，醒醒吧。一个男人，如果连保护自己女人的勇气和担当都没有，他还算什么男人？”
“他的人生目标是兴复大燕，那你的人生目标呢？”
乔峰摊开手，声音陡然拔高。
“难道你的人生目标，就是帮一个男人，去完成他的人生目标吗？”
“那你自己呢？”
“你王语嫣，在哪里？”
“我的人生目标……”
王语嫣喃喃自语，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她的人生，不就是表哥的人生吗？
“你看，你答不上来了吧。”
乔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他俯下身，凑到王语嫣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轻声说了一句话。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还记得刚才那个西夏武士李延宗吗？”
王语嫣的身躯猛地一僵。
她当然记得。
那个人的武功路数诡异，却又处处透着她熟悉的影子。
“那就是你老表，慕容复。”
乔峰的声音很轻，却在王语嫣的脑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那人明明是西夏人！表哥他……为什么不现身”
“为什么？”
王语嫣心想，刚才若是表哥在现场，一定能够反驳乔峰，让他的话全都变成谎言。
乔峰首起身子，笑了起来。
“因为在他心里，丢脸的只要不是他，其他人都无所谓。”
这句话，比之前所有的指责加起来，还要伤人。
王语嫣呆住了，脑子里乱成一团。
李延宗……表哥……
那些熟悉的武功招式，那些刻意掩饰的习惯，此刻都变得清晰无比。
原来，他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外人。
原来，自己的一片痴心，在他眼中，竟是如此不值一提。
“哇……”
刚刚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这一次，是绝望的哀鸣。
乔峰看着她彻底崩溃的样子，没有再火上浇油。
他知道，破而后立，现在“破”的功夫己经做得差不多了，该“立”了。
他清了清嗓子，环视着周围那些听得入了迷的丐帮弟子，还有一旁急得抓耳挠腮的段誉。
“好了，个人情感问题先放一边。”
“咱们来聊点更高级的。”
他走到场子中央，声音陡然变得高亢起来，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们，包括王姑娘你，都觉得武功练到顶，就是拳脚无敌，内力深厚，称霸武林，对不对？”
王语嫣抬起泪眼，不明白他又要说什么。
在场的丐帮弟子们则纷纷点头，在他们看来，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错！大错特错！”
乔峰一挥手，斩钉截铁。
“你们现在练的这些，什么拳脚兵器，什么内力，都只是‘后天’的玩意儿！”
“后天？”
这个词，对在场所有人来说，都无比陌生。
王语嫣的抽噎声都停了，她熟读天下武学，却从未在任何一本秘籍上见过这个说法。
“没错，后天！”
乔峰背着手，开始踱步，俨然一副开宗立派的大师风范。
“后天之上，是为先天！”
“达到先天之境，体内真气自成循环，生生不息，百病不侵，寿元大增！”
“到了那个地步，你们还在乎什么一招一式的破绽？一口先天真气喷出去，寻常高手就得筋断骨折！”
丐帮弟子们听得是云里雾里，却又心驰神往，仿佛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
段誉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体内的北冥真气乱窜，似乎对“先天”这个词有所感应。
乔峰瞥了一眼王语嫣，发现她己经完全被自己的话吸引了，便继续加码。
“先天之上，还有宗师之境！”
“一念起，天地元气为我所用，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宗师之上，更有大宗师！”
“至于大宗师之上……”
乔峰故意顿了顿，卖了个关子，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他看着王语嫣那双因惊奇而瞪大的眼睛，微微一笑。
“还有那传说中的至高境界——破碎虚空！”
“破碎虚空？”
王语嫣失声念道。
“对，破碎虚空，白日飞升，去往另一个更广阔的天地！”
乔峰的声音充满了向往。
“到了那个境界，长生久视，逍遥自在，天地之大，任我遨游。”
“王姑娘，你再想想。”
“如果一个人，能够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能够长生不死。”
“他还会在乎，当一个区区几十年寿命的凡人皇帝吗？”
这句话，如同晨钟暮鼓，重重地敲在王语嫣的心上。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是啊……
如果……如果真能破碎虚空，长生不死……
那表哥他……还会执着于虚无缥缈的“大燕皇帝”之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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