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微笑，露出一种几近怜悯的神情：“你不会拒绝。因为你太清楚，她会死。”
这句话如同一道利箭射穿鶵鬻謮的胸膛。他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但指尖的微颤己泄露内心的剧烈冲击。他知道对方说的不是虚言，梦核中的每一秒延迟，都可能成为风息意识崩解的催化剂。而那个“他”，显然拥有对梦境构造的主动权限。
“你动了她的梦锚。”鶵鬻謮低声道，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你用她作为意识容器的稳定剂，这样一来，一旦我离开，她就会……”
“碎掉。”原始鶵鬻謮不带情绪地接话，点了点头，神情仿佛在说一个再自然不过的逻辑。
鶵鬻謮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中的怒火。他明白现在不是爆发的时候。他必须找出破绽，逆转掌控权。而现在，他所掌握的唯一变数，就是风息那条微弱却依然存在的意识线。
他不能放弃她。
不论对方是多么逼真地伪装成“自己”，他知道，那个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鶵鬻謮”，不是他，是一段扭曲了记忆、剥离了温度的投影，是一个不完整的意识副本。
“你很像我。”他缓缓开口，语调仿佛和缓了几分，“甚至可以说，比我更像原本的自己。”
原始鶵鬻謮挑眉，似乎有些惊讶这番突如其来的转变，但也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聆听。
“但你忽略了一点。”鶵鬻謮的目光一寸寸掠过房间，最终落在风息那一双仍然闭着的眼帘上，“我是变过的。”
他忽然上前一步，脚下的地面顿时像玻璃一样裂开无数细小的光纹。
“而你，还停留在过去。”
话音未落，整个梦核空间忽然剧烈震动了一瞬。原始鶵鬻謮面色一变，猛地抬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风息，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从前的浅褐色，而是被浓烈的银白意志染透，仿佛梦境的深层意识在这一刻借助她的载体，打破了既定的层级壁垒。
“你……”原始鶵鬻謮低声，“她怎么可能——”
“你忘了她是谁。”鶵鬻謮声音带着锋芒，“她不止是梦核适配者，她是引导者。”
“你撒谎——”
“我从未说过实话。”鶵鬻謮勾起嘴角，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整个人犹如一道破梦而出的光流，狠狠撞击向那自称为“原始”的意识体。
二者相撞的刹那，整个梦境空间瞬间炸裂出如百川汇流般的光线——像上万个意识片段被撕裂、重组、相互交织，那是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混乱与疯狂。
风息的身体忽然从床上弹起，一股强大的意识波从她眉心喷涌而出，瞬间包裹了整个空间。
她看向鶵鬻謮，眼神复杂，声音却无比清晰。
“不要再回头。”
那是她第一次以这种语调命令他。
“你必须醒来。”
“不。”鶵鬻謮摇头，双目血红，“如果我现在放手，你会崩塌。”
“那又如何。”风息咬牙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在过去一次次擦除我们共同的记忆，我知道，我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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