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不会放弃你。”
风息低头，轻声说：“可我己经忘了，那个‘我’，是否也说过——我也不会放弃你。”
这一刻，鶵鬻謮心中像被什么温柔地戳了一下。
“那就再说一次。”他俯身，额头轻轻贴住她的，“现在开始，我们不再遗忘。”
风息的眼神在虚无之境中映着光，她的瞳仁如冰湖表面骤然炸裂的星点，一层又一层的记忆在她体内缓缓蠕动，如水母般的意识残片在她周围游曳。她抬起一只手，想去触碰鶵鬻謮的脸，却在即将触碰的那一刻停住了。
“你来了……可你也不该来。”
声音细若游丝，似从西维裂缝中传来，不带一丝人世温度，却又重得像千钧。她望着他，眼角仍残留那无法消弭的疲惫，那是意识逐渐枯竭后形成的无声折磨。
鶵鬻謮却只是轻轻笑了。他脸上那种倔强与不甘混杂的表情，在这幽深裂缝中，显得无比真实。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个听话的人。”他低声说，双眸紧紧锁住她，“尤其在你陷入这里之后，我更不可能乖乖站在现实那一边。”
风息闭了闭眼，仿佛在忍耐体内某种剧烈的排异反应。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你是怎样进来的……你不该承受这种强度的干涉……那块梦核碎片，我早就……”
“它残存了一点你的意识锚，”鶵鬻謮打断她，“你或许想清除一切痕迹，可你忘了，我们彼此之间的链接，从不是靠代码、也不是结构协议维系。”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了下去：“是你教会我，在梦核里，‘意志’是可以撕裂规则的。”
风息的呼吸微微一滞，像是被他的这句话击中了内心某一处隐秘的漩涡。她喃喃：“那不是你以前的信条……你是最冷静、最稳定的连接者……你不该走这条路的。”
“可我早己不是以前的我。”
鶵鬻謮的眼神陡然沉了下来，他伸出手，一把握住风息颤抖的手指，将她猛地拉向自己。她毫无防备地扑进他的怀里，意识震荡让她几乎再次崩塌，但那份炽热的拥抱却瞬间将她定格。
“你不应该一个人承受所有。”他贴着她的耳朵低语，“我也不想再一次，看着你，孤身沉入这片无底深渊。”
风息的眼神逐渐涣散。她感受到他体内那股灼热而暴烈的意识流，那并非平稳维持的连接者频率，而是近乎燃烧的、自毁式输出。
“你……在透支自己？”
“嗯。”鶵鬻謮平静地回答，“反正我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
风息猛地挣扎了一下，推开他，两人之间瞬间腾出一片透明的裂隙，回荡着交错的能量链。
“你疯了吗？！”她怒吼，“你以为你现在做的事，就不会让我再一次崩溃吗？你以为你把命搭上，我就能好受一点吗？！”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濒临崩塌的哀愤，那些她努力压抑的、隐藏的、麻痹自己的情感，在此刻终于被彻底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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