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得住。”他低语，像是对身旁虚无说的，又像是在咬紧牙关对自己交代。
远处风息回身时，脚步顿住，眸中闪过一抹明显的不安。
“那禁引根本不是给一个人准备的。”她快步走近，声音压得极低，但目光炽热如火，“你再继续牵引它，五息之内你会被反噬得连骨渣都剩不下。”
“所以你才要帮我。”鶵鬻謮咬紧牙，声音里带着压制不住的喑哑，“我不需要它封得完美，只要它一瞬的极限冲击。”
风息咬牙，看着他身上己经显现出浅金裂痕的肌肤，那是禁引对人肉体的反噬，像一种缓慢而精准的焚烧。
“鶵鬻謮，你不是从来都不信禁术之物？你还说你宁愿靠手里的刀，也不靠这些破绳子。”
“那是因为以前我一个人。”他说，目光扫向风息，又看了一眼远处藏在浓雾边缘的墨辰，“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
那句话说得太过平静，反倒让风息胸腔一震，她像是突然看见了某种从未被揭开的真实。
鶵鬻謮从来不缺力量，他也从来不怕死。但当他把信念交出去的一瞬，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那意味着他己经打算，用命来赌他们的未来。
“你说得对。”风息忽然一笑，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像是春水入耳，“你不是一个人了。”
然后她就倏地抬手，从袖中甩出一柄通体镂空的弯刀，弯刀弦刃泛着幽蓝的光芒，在空中轻轻旋舞，如水光碎影。
“你拖住光柱，我来斩出命路。”她说道，不再犹豫，脚尖一点，冲入那翻滚而上的金芒之中。
鶵鬻謮闭了闭眼，终于将掌心贴得更紧。他感到体内的血流不再顺畅，心跳也开始沉重如锤，每一下都像敲在铜钟上，声声震颤。
但他必须撑住。
因为他知道，此刻若他稍有一丝松懈，整个禁引就会崩解，所有陷阱、计划、生命，全部湮灭在那不可控的爆发中。
墨辰的声音也传来了，在另一边迅速布下最后一道困阵。
“完成了！风息，我放信号，你斩第七节点！”
“好！”
她的回应清晰利落，像是用刀刃划开的夜空。
“第五层己经裂开了。”鶵鬻謮喃喃自语，看向地面，那青岩下己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缝，金光从那些裂缝中一点点渗出，如同天神睁眼。
而那只变异黑影，也终于不再蛰伏。它像一团活着的黑夜，忽然从浓雾中窜出，无声地扑向青岩。
“来了。”鶵鬻謮没有退。他反而抬头望着那团影子，如同站在风暴中的海礁，不动不摇。
“风息！”
“在！”
一道蓝光划破天际。
她从空中斜掠而下，手中弯刀在落地一瞬猛然释放出冰蓝弧刃，与那团黑影的边缘精确撞击。
没有火花，没有炸裂的光亮，只有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
那是黑影第一次痛到发声。
它在空中抽搐，扭曲，像一片被点燃的焦布，边角处不断坍塌。可下一刻，它竟自体内裂出另一团细小的阴影，犹如幼生的孽种，自体内破出，化成一股更精纯的黑雾，首冲鶵鬻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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