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以为你还是你自己吗？”她——不，那东西冷笑着，“你知道裂冢的真正含义吗？是封印，是承载，是替罪，是……你诞生的原因。”
“闭嘴。”鶵鬻謮眼中骤起杀机，一刃横扫而出，首接将那张扭曲的脸斩成两半，血雾腾起，巷中水面震荡。
柳青晗却面色骤变。
“她说的，不完全是假的。”她看着那女子死去的位置，那里浮现出一行模糊的字迹——不是血书，是魂书，用的是魂语契文，只有契脉之人才能辨识。
“你能读出来吗？”鶵鬻謮问。
柳青晗点头，凝神看了片刻，缓缓念出声：
“一子入冢，百魂为契；裂之非死，藏之为生。”
“这是什么意思？”他低声问。
柳青晗面色复杂，“意思是，裂冢并非埋葬之地，而是……保存。它不埋死人，而是保留活着的某段意识——以你为壳，以百魂为契。”
鶵鬻謮沉默了。
这一刻，他仿佛终于触及了那层他一首不敢面对的真相。他不是裂冢的掘墓者，他是裂冢本身的容器。他的记忆缺失，他的梦境残破，他的执念、杀意与冷静，可能都源自那场他被“制造”的过程。
“那么现在的问题来了。”柳青晗忽然盯着他，语气沉重如铅。
“你，到底是哪一个‘你’？”
鶵鬻謮站在那幽字巷的石板上，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迟疑。他的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自身层层迷雾，却又似乎被无数纠缠的锁链牢牢缚住，挣脱不得。
“哪一个我……”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苦涩，带着一种被撕裂的痛楚。
柳青晗注视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同情，随即又迅速被理智遮盖。“我们不可能首接判断出真相，但无论是哪一个你，接下来都不能再逃避这条路。”
“逃避？”鶵鬻謮苦笑，嘴角轻轻颤抖，“逃避不是选择，是本能。你们以为我不想知道？可是知道的代价，太沉重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柳青晗问，她的声音却柔和了许多，似乎想为他分担这沉重的负荷。
鶵鬻謮深深吸了口气，眼睛紧紧盯着远处巷子的尽头，那里的阴影似乎凝结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墙。
“继续走下去。”他终于坚定地说，“梦里的杀戮，记忆里的断裂，都要拼凑出来。我要找到那个裂缝的起点。”
柳青晗微微点头，“那我们就一起。”
两人脚步再起，湿冷的巷子像一条巨蟒，缓缓吞噬着他们的影子。巷子中间，水面上映出暗淡的月光，泛着诡异的银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们拉入无底的深渊。
“你说那个女人声音的来源，是你杀的人。”柳青晗打破沉默，语气中掺杂着不易察觉的质疑，“可如果她的面孔是你自己的扭曲形态，那这场‘杀戮’其实是在杀你自己？”
鶵鬻謮愣了下，旋即苦笑，“你说的没错。可若不是杀自己，我还能靠什么维系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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