鶵鬻謮没有回答，他的眼眸己盯紧那裂缝数秒。他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仿佛从那裂缝后，传来了某种规律却又毫无规律可言的脉搏声，像是世界的心跳，又像是未知生命体的低语。他没说出口，却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器物——不是武器，而是一枚指节大小的金属扣子。
那是他来之前留下的最后一条“引线”。
“这不是一条路。”鶵鬻謮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这是一个……断裂点。”
风息没有惊讶。“我知道，但我们只能过去。”
“你在那里面……经历了什么？”
她闻言微微抬眼，似乎并未打算隐瞒。“一部分的我死了，另一部分醒了。我们本不完整。”
鶵鬻謮听懂了其中隐含的含义，他知道她一首以来压抑着的，不仅仅是过去的伤痕，还有那一份一首无法面对的、自身存在的混乱与重组。
而现在，她变得稳定——危险地稳定。
“你放心，我不会变得不可控。”风息察觉到他眼底的闪动，“我清醒得很。”
鶵鬻謮没有解释。他从未担心她失控，他担心的是……她变得太清醒，失去了那些原本让她充满生机和不确定性的情绪。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踏入那道裂缝时，空气如同变质的水膜，粘滞而冰冷，一层又一层地剥离着感知与逻辑。裂缝之后，是一片完全颠倒的空间。地面如水面波动，天空是一座翻转的城市废墟，高楼像坠落的瀑布从头顶倒悬下来，在空中冻结。
“这里不像是造出来的。”鶵鬻謮喃喃低语。
风息抬头，她看到了那些高楼之间缠绕的半透明丝线，那些丝线不断移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就像脑中记忆被篡改时产生的电信号噪音。
她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安——这片空间不是天然形成，也不是有人故意制造，而是某种被遗忘的意识形态遗迹，它依附于某个曾经存在过但如今己无法命名的存在。
她听见鶵鬻謮身后的脚步停了。
他皱着眉看向远方：“……有人。”
风息也感应到了。
在那片如同天花板般的倒影城市中，一个身影缓缓行走。身影模糊不清，看不出是人还是投影，却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是我们自己。”鶵鬻謮语气颤了颤。
风息点头，那确实是“他们”。
从那虚空中走来的，正是另一个风息与另一个鶵鬻謮。他们神情淡漠，步伐整齐，甚至眼中的颜色都比现实中的他们更加清澈、锐利——那是没有任何犹豫、完全数据化优化过的“完美版本”。
“怎么回事？”鶵鬻謮下意识后退一步，他能清楚感受到，那两个“他们”，所散发出来的气场，甚至强于他们自己。
“这是空间的一种自我维护机制。”风息眼中映出那两个逼近的身影，“我们闯入的，是一个以意识重构为核心的折叠维度——每一个闯入者，都会被迫面对由此空间演化出的‘理想化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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