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风息缓缓回头，神情平静得几乎过分，“时间在这里不是线性。每一次意识被拉入这里，都是从‘舞台’重新开始。而我，反复地成为观众、演员、灯光师，甚至是道具。”
“那现在，是哪一轮？”鶵鬻謮的眉间紧锁。
“最后一轮。”风息看向他，眼神中浮现出一抹不该属于梦境的清明，“我清楚这一轮不一样。因为你进来了。”
她缓步走向他，两人站在舞台中央，那道未曾完全开启的帷幕后，突然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鶵鬻謮立即戒备。
风息却抬起手，示意他不必紧张：“这就是它的方式。每当我想离开，它就会派一个‘角色’阻止我。有时是我自己，有时是你，有时是从我记忆中捏造出的某个不存在之人。”
“所以你打败了他们。”
“我以为我打败了。但每一次，我杀掉的，都只是我自己的‘片段’。它强迫我剥离自己。”
鶵鬻謮眼神微沉。他从未见风息露出这样的神情——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濒临彻底放弃的平静。
他伸出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听我说，你不是孤身一人。”
风息微微一震，似乎有什么被点燃。
帷幕后终于走出一个人。
一个穿着古老戏服的女子，脸上画着复杂而诡异的妆容，她的身形与风息如出一辙，但眼神空洞，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
她一步步走来，手中拿着一柄道具般的匕首，却散发着真实的寒意。
“我是谁？”她问。
风息低声应道：“我是你。”
“不。”那女子摇头，“你是我造的幻影。我是真实。”
鶵鬻謮上前一步，挡在风息面前。
“你不能再杀她了。”他说。
风息咬了咬唇，低声道：“不，她每次都会变得更像我。这一回，她己经……有了我的语言、我的记忆、甚至……连梦核结构都同步到了。”
“那你还有什么能证明你是你？”
风息沉默。
那个“风息”己经来到了他们面前，抬起手中匕首，不带任何情绪地刺向鶵鬻謮。
他挥手一挡，匕首偏斜而过，在他侧臂留下一道浅浅血痕。他没有后退，反而贴近她，一掌按在她眉心。
“我要看看你是谁。”
意识骤然交缠，记忆涌流而出，梦境倒转。
片刻后，他猛地收手，脸色阴沉如水：“她是用你第一百一十三次进入这里时的残影建构的。她是你‘想逃’的那一刻所产生的负面意识被催化实体化的存在。”
风息抬起眼，双眸中的冷光宛如雷霆。
“那她就是我……怯懦的一面。”
“是。”鶵鬻謮点头，“但你现在己经不是那个想逃的人了。”
风息点了点头，缓缓走上前去。
那个“她”没有动，只是看着她，笑。
“你要杀我吗？”她问。
“不。”风息低声道，“我要带你一起离开。”
空气骤然一滞，那实体化的“她”眼神微变，竟露出一丝犹疑之色。
而就在这一刻，剧院西周的观众席骤然传来剧烈的声响，仿佛无数幽影开始在黑暗中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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