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一如既往地忙碌嘈杂。
人声、机器声混成一片。
沈修言换好戏服，正坐在休息椅上等戏，手里还拿着剧本，但心思显然没完全在上面。
突然，一阵压抑的啜泣声和尖利的呵斥从不远处的角落传来。
“哭哭哭！就他妈知道哭！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笨手笨脚的！”
一个场务模样的中年男人正指着一个小姑娘的鼻子骂。
“扣钱！从你工钱里扣！！”
小姑娘穿了件洗得发白的T恤，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
“对、对不起…王哥…我…，手滑…我不是故意的…”
“就你金贵？干不了趁早滚！别在这碍手碍脚。”
场务不耐烦地挥手，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女孩脸上。
周围有人看过来，眼神里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漠然，没人吭声。
沈修言皱紧了眉。
他放下剧本，站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沈修言轻声打断了王哥的咆哮。
王哥一转头，见是沈修言，那张横肉脸立刻挤出谄媚的笑，变脸比翻书还快：
“哎哟，沈老师！吵着您了？对不住对不住！就一个新来的小助理，笨手笨脚，把盒饭糟蹋了！我正教她规矩呢！您甭管，歇着去！”
他边说边用眼神剜那小姑娘。
小姑娘吓得猛一缩脖子，眼泪流得更凶了，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出声，只敢偷偷瞄一眼沈修言。
沈修言没搭理王哥那套，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点：
“伤着没？”
小姑娘用力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沈修言这才转向脸色有点挂不住的王哥：
“王哥，新人嘛，手脚生疏难免，多教教，别吓着人。天儿热，大伙儿都燥。”
他顿了顿，
“这样，下午我请大家喝点凉的，冰咖啡还是奶茶，随便点，算我的，您也消消火。”
王哥脸上的笑僵了僵，有点讪讪的：
“沈老师您…您太破费了…这…这怎么好意思…”
“小事。”
沈修言截断他的话头，又看了小姑娘一眼，
“以后当心点，去忙吧。”
小姑娘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温暖。
她哽咽着，深深地给沈修言鞠了一躬：
“谢、谢谢您！沈老师！谢谢您！”
沈修言摆了摆手，没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休息椅，重新拿起剧本，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助理跟过来，看看那边还在抹眼泪、小心翼翼收拾残局的小姑娘，又看看沈修言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忍不住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
“言哥…您…您何必呢？片场就这样，踩低捧高的。您帮她一回，那王哥回头指不定怎么变本加厉地折腾她。而且…容易招人话柄。”
助理小陈语气里带着点担忧和不值当。
沈修言翻剧本的手指停了一下，没抬头，声音很轻，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小陈说：
“看见了，就管了。没那么多何必。管不管用另说。”
他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刚进组跑龙套，饿得前胸贴后背，搬道具时腿一软，差点把人家昂贵的布景灯砸了。
当时那个副导演是怎么骂他来着？
比这个王哥难听十倍，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
那种孤立无援，像掉进冰窟窿的感觉，
他当时多希望有人能伸手拉他一把。
可是没有。
沈修言拧开矿泉水瓶灌了一口，冰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底那股翻腾的旧日酸楚。
华星娱乐公司，艺人经纪部副经理办公室。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香薰和烟味混合的浊气。
李副经理，一个西十多岁、头发稀疏油腻的男人，把手里那份解约申请“啪”地一声摔在光可鉴人的办公桌上，力道大得连桌上的招财猫都晃了晃。
“苏清寒！你脑子进水了？解约？你跟我说你要解约？！”
李经理唾沫横飞，手指头差点戳到站在办公桌对面的苏清寒鼻子上，
“你他妈当公司是慈善机构？签你是白签的？养你这些年白养的？”
苏清寒站得笔首，清瘦的身体裹在一件过于宽大的灰色连帽卫衣里，更显得单薄。
他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只有那双清冷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和疲惫。
自从上次宴会过，他就一首在琢磨解约的事。
自己和公司的合约还有7年，要是真的这样耗下去，他的人生就真的完了。
“李经理，我可以按条款，赔付违约金。”
他的声音不高，但很清晰。
“违约金？”
李经理气极反笑，拍着桌子站起来，绕过桌子逼近苏清寒，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苏清寒，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啊？公司签你的时候，你他妈跟条丧家犬似的！要不是看你那张脸还有几分清纯劲儿，谁他妈签你？！”
苏清寒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甲掐进掌心。
那些“泥坑”里的日子，被赶出家门的狼狈，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李经理，这些年我服从公司安排，该跑的通告，该上的节目，没落下过。但资源…您心里清楚。我想换条路走。”
“换条路？就凭你？”
李经理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苏清寒，眼神像带着钩子，在他过分保守的衣着上打转，
“让你去个饭局，推三阻西！好不容易去了，结果一杯酒泼人家脸上！装什么清高玉女？赵总那是谁？那是咱们公司好几个大项目的金主爸爸！你得罪了他，害公司损失多少你知道吗？啊？”
他越说越气，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苏清寒脸上。
赵总那边前两天还特意问起苏清寒，明显是对这小子念念不忘，这节骨眼上可不能让他走！
听到“赵总”两个字，苏清寒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和惊惧。
那个脑满肠肥、手总是不老实的所谓“赵总”，就是他上次在饭局上泼酒的对象。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渣攻重生后偏执受也重生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RMV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