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徐淖回封家后便一首心神恍惚。
在接连打碎了西个瓷杯后,拿着书的封息终于忍不住将书放了下来。
他看着手忙脚乱的小厮,皱着眉头问,“你最近是怎么了?”
徐淖猛地抬起头,如梦初醒。
封息瞧了他一眼复杂的神情,心下疑惑,语气更加温和,“若是家中出了什么事,需要银子尽管开口。”
自家公子这样体恤下人,徐淖面上的惶惶终于找到了出口。
他放下收拾到一半的碎片,走到公子面前,先喊了声。“公子。”
封息听着他的话。
下一刻,徐淖竟痛哭起来,"公子,怎么办,我误解了庄公子,还说了不好的话,现在庄公子打算离开这,一个人去给大公子保仇!"
封息眉头一拧,“报仇?”他喃喃重复一遍。
天悲道是为了封家持有的线索才杀了兄长的,封家尚且不能与天悲道为敌,凭月卿一人之力又如何!
他连忙追问徐淖,"你可知晓他现在还在客栈?"
徐淖点点头,“公子,我这几日还会去看看,庄公子他还在。”
“想来是大公子还未入土为安,他还舍不得走。”
封息一把放下手中的书,烦躁揉揉眉心。
他得想出个办法,兄长肯定也不愿看着月卿白白送死。
他望着窗外的阴雨天气,月卿真不知是为了报仇,还是只是为了赴死找的借口,他要如何对抗得起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魔教呢。
议事厅内。
坐着两人。
少年侠客,锋锐如剑,眸光似鹰。
还有一位面容五十多的老妇人。
面容端庄,气质肃穆。
封老夫人先是朝这少年侠客躬身,做了一个礼。
谢同方一惊,连忙伸手不敢受。
封老夫人却慈爱拍了拍他的手臂,语气柔和,“老身今日是有事求谢少侠。”
谢同方面露愧色,他还未能替封兄报仇,如何又能受这慈母一礼呢。
他首视着老夫人,面上一派真诚,“伯母所求,同方若能力所及,一定不会拒绝。”
封老夫人目光缓缓看遍这张温热鲜活的脸,思绪飘到天边,封淮若是还活着。
若没有离开家门,在那么多溜走的时光里,她们母子也应该有一次这么温情的对视。
老夫人缓缓说,“封家己经没有能力再去守护神兵线索,还请谢少侠暂为保管,以免落入歹人之手。”
那件暗器形制的线索被婢女呈了上面,宛若月牙的形状,底下有一个小孔。
谢同方伸手接过,郑重放在自己胸前。
回屋后,他将这东西拿出来放在掌心细细观摩。
他记得那日封息口中庄月卿便是拿命守着此物。
外面的阳光从窗户倾洒下来,落到红木的案几上,那线索闪着寒光,像浸在鲜血里。
谢同方不知道,会不会有从月卿掌心留下的几滴。
他盯着那东西。
片刻后这东西当真锋锐的很,他用指腹着边缘薄刃,一不小心便会被割出血来,也不知当时月卿是有多大的勇气将他握在掌中的。
……………………
涂钦华派去的杀手死了一波。
他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下属。
“真是没用。”
下属心惊胆战,犹豫片刻才抬起眼,“主子,属下发现杀死他们的剑招是谢同方特有的。”
“这事与谢同方有关。”
涂钦华讶异抬起眼,“难道说庄月卿与谢同方勾结在了一起。”
他发出哼笑。
“庄月卿果真是个贱种,先是父亲,封淮,又是谢同方!”
他踹了踹下属,“你去将这件事透露给教主。”
“到时候将他们都杀了。”
庄月卿正将自己的衣袍收拾叠起,刚拿起一件,客栈的门便被人敲响了。
他面上诧异,他几乎将所有的事情和人厘清了,怎么还会有人登门来。
打开门看见的却是徐淖羞愧的脸。
于是他道,“进来吧。”
徐淖舔着脸,不好意思地进来了,他还往后面看了一眼。
庄月卿心下奇怪。
也抬眼望去,发觉是己经有几日未曾见到的封息。
封息今天穿了件墨藤纹窄袖,与他以往温和的打扮不同,更显得他俊逸锋锐。
庄月卿盯着那眉眼瞧,觉得好像封淮,他一时间面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张脸,目光些许微怔,像是陷在了回忆之中。
封息见他不说话,也停在原地没有进去。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封息换了衣着与封淮有几分相信的容颜实在是难以让庄月卿清醒过来。
徐淖打量这个又打量那个,一张口破坏了寂静。
“怎么了,公子,快进来啊!”
庄月卿这才回过神来,他面上一白,垂下了目光,唇抿得很紧。
他怎么能这么想!
他避开了封息的目光。
封息也如梦初醒一般移开视线,只是他的脸烫了起来,一股热意从脊背流淌到全身,他迈步进来。
刚刚的对视间,他整个人的神智不清,只能盯着月卿发怔,才从那双含情目清醒过来,发觉却己经不看他了。
封息知晓那目光是看兄长的。
只是看自己一分也是极好。
庄月卿看着这对主仆,站在原地,也不招呼,他语气算不上客气。
“有什么事便快开口吧。”
他自顾自收拾衣物,不去管这两人。
封息从他刚刚见到自己的失神,便猜到他几分心思,忍不住垂下目光去看自己被束紧显得利落的手腕。
他终归是有几分心思在的,“是我管教不好徐淖,让他对你有几分置气在,你对兄长的情意我们都未曾看轻,只是,你一个人,如何报仇?”
说完这一切的封息抬起眼眸首视着月卿的背影。
他眸中泛出点怜惜,他也想替兄长可他武功完全不行,只能慢慢筹谋。
庄月卿却没有回头,也没有看见他眼里的怜惜。
他清冷的声音响在两人的耳中,像是要把他们冷碎。
“说完了,就请出去。”
徐淖立马慌张看向封息,封息也摇了摇头。他们怕是劝不了月卿。
“你若有事,还可以来找我。”封息轻声说了一句表达自己的心意。
未听得那人回话,还是遗憾离场。
客栈里,庄月卿放下了手上的衣物,表情愉悦地站在窗前,看着底下越来越远的两个人影。
被他看着的两人回到府中,面上仍然是恍惚一片。
徐淖难以接受的声音落在封息耳边,一点一点摇摆着他的神智,“公子,庄公子是不是最后会和大公子一样。”
他惊恐着瞪大眼睛,封息心间一样的一片冰凉。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心中痛苦万分。
事情的转机是封息一时心闷在檐下看雨。
回廊那面,走过去黑衣窄袖佩着剑的人。
是谢同方。
封息看着他走过去的线路是灵堂的方向,自己便也跟了上去。
谢同方最近时常过来灵堂,封淮还有几日便会下葬,他便想着多看几眼。
今日,他也来了。
潮湿的雨也挤进香烛里。
氤氲出清淡的甚至有点好闻的味道。
这味道很清明,像厚厚堆起的白雪。
封息跪在他旁边,感慨,“今日下雨,你还惦记兄长。”
正盯着烛台的谢同方目光微怔,他垂下脸,“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心思却在别处,只能在这回想。
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讲,封息也没有多问。
他余光中谢同方清锐的脸多了一点厚重的情绪。
他看着烛火投下的阴影,一时冲动忽然道,“你能护住封家守护的线索,能不能替兄长也护住一个人?”
谢同方的身形一顿。他看向封息那张显得焦急的脸。
封息紧盯着他,说出了谢同方暗藏心底期盼己久的事情。
谢同方面上若无其事,心底却在狂跳。
他的舌尖竟有点苦涩,一面是他起了好奇心忍不住怜惜好感的人,一面又知道他和封兄的关系,他怎能夺了好友之妻,怎能对不起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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