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师尊座下的“看图说话”修炼课
翌日清晨，落九婵是被一缕清甜的灵雾熏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窗外灵泉蒸腾的白气正顺着纱窗飘进来，在阳光里凝成细小的七彩光点，像撒了一把星星糖。
“乖乖……这地方连起床都是仙里仙气的。”她揉着眼睛爬起来，穿上大师姐送来的浅紫色弟子服——料子是她从未摸过的柔软丝绸，上面还绣着细密的玄阴纹，据说能稳固灵气。
洗漱完毕，她揣着昨晚藏在枕头下的半块灵米糕（怕半夜饿），一路小跑到宗主峰主殿。
青玄子早己端坐在蒲团上，见她来了，指了指对面的蒲团：“坐下吧。”
落九婵连忙盘腿坐下，努力摆出一副“我很认真”的样子，可惜屁股刚沾到蒲团，就因为不习惯盘坐姿势，“噗通”一声歪倒在地，怀里的灵米糕也掉了出来，骨碌碌滚到了青玄子脚边。
“……”青玄子看着地上那块沾了灰的灵米糕，又看了看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爬起来的落九婵，眼神复杂，“你……”
“师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落九婵赶紧捡起米糕，想往嘴里塞，又觉得在师尊面前吃脏东西太失礼，一时僵在原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青玄子沉默片刻，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丢给她：“这是《玄阴圣体初步引气法》，专为你体质所创，你且看看。”
落九婵接过册子，入手温润，封面是黑色的软皮，上面用银色丝线绣着一个旋转的阴阳鱼，阴气氤氲。她小心翼翼翻开，眼睛瞬间亮了——里面果然如师尊所说，几乎全是图！
第一页是个小人盘腿打坐，周围画着许多弯弯曲曲的线条，指向小人的西肢百骸，旁边只有一行小字：“凝神静气，观想自身为寒潭。”
第二页是小人头顶冒出黑气，汇入空中的月亮，旁边小字：“月升之时，引太阴真精入体。”
第三页是小人周身黑气缭绕，形成一个旋涡，旁边小字：“运转玄阴，循‘太阴十二脉’而行。”
“哇！师尊！这是不是就是修仙的‘连环画’？”落九婵看得眼睛放光，“比话本好看多了！”
青玄子：“……随你怎么说。此功法以图解为主，字为辅，你先熟记图中姿势与气流走向，待你识字多了，再看注解。”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体质特殊，引气时需注意，只纳太阴阴气，勿碰纯阳灵气，否则会经脉逆行。”
“哦哦！知道了师尊！”落九婵用力点头，把“太阴阴气”西个字在心里念了几遍，又指着第三页图上小人身上的一条弯曲线条，“师尊，这条‘太阴天灵脉’是不是画错了？看着像条小蛇在扭秧歌哎！”
青玄子：“……”他揉了揉眉心，“那是经脉走向图，你且记住形状即可。今日便先学第一式‘寒潭凝魂’，我演示一遍，你看好了。”
说着，青玄子闭上双眼，周身瞬间升起淡淡的黑雾，那雾气并非阴冷，反而带着一种沉静的清凉感，仿佛置身于月下水潭。他的坐姿看似寻常，却暗含玄奥，双手结印放在膝上，指尖隐隐有银色光点流转。
落九婵看得入了迷，觉得师尊这姿势比戏台上的武生还要好看。等师尊演示完，她立刻有样学样，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第一页图上小人的样子。
“凝神静气……观想自身为寒潭……”她在心里默念，然后开始使劲想——想什么呢？寒潭……对了，外门杂役处那个冬天会结冰的洗衣池！
于是，落九婵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结着薄冰、漂着菜叶子的洗衣池……
“……”青玄子感应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若有若无、还带着点“菜叶子味”的意念，嘴角抽了抽，终究还是没说破，只是淡淡道：“尚可。初修不必强求，先熟悉气机感应。今日便到这里，你下午可去藏书楼寻些启蒙典籍，先习字。”
“谢谢师尊！”落九婵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又不小心把蒲团踢翻了。
青玄子：“……去吧。”
二、藏书楼里的“土包子”奇遇记
午饭时，落九婵向二师姐墨书瑶说明了想去藏书楼找启蒙书的事。
墨书瑶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卷，温声道：“正好我要去整理新到的典籍，便带你一起过去吧。藏书楼分内外三层，外两层可随意翻阅，第三层需特定令牌。你如今是亲传弟子，可去前两层。”
“谢谢二师姐！”落九婵开心得像只小尾巴，紧紧跟在墨书瑶身后。
玄阴宗藏书楼位于宗主峰西侧，是一座拔地而起的九层石塔，塔身刻满了古老的符文，远远望去，便觉一股浩瀚的知识气息扑面而来。
刚走进藏书楼大门，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和淡淡灵气的味道便钻入鼻腔。落九婵好奇地东张西望，只见里面书架林立，高得望不到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无数玉简、卷轴和线装书。
“哇……这里面能装下多少话本啊！”她忍不住感叹。
墨书瑶微微一笑，带着她走向左侧的书架：“启蒙典籍多在左一层，你且慢慢寻，我去三层处理事务，半个时辰后回来寻你。”
“好的二师姐！”
等墨书瑶走后，落九婵便像只掉进米缸的老鼠，兴奋地在书架间穿梭。她认字不多，只能靠书皮上的图画和认识的字来猜。
看到一本封面画着“人”字的书，她拿下来——《人字经》，翻开一看，全是“人、手、足、刀、木”，正是启蒙字书！
“找到了！”她开心地抱在怀里，又想找些修仙相关的简单图解书，于是继续往前走。
走到一个书架前，她看到一本封面画着个冒烟的丹炉，书名是《丹火……》后面的字不认识。她刚想拿下来，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一把将书夺走。
“喂！你干嘛？”落九婵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青色内门弟子服的少年，正斜睨着她，眼神里满是不屑。
“哪来的杂役，也敢碰内门典籍？”少年语气轻蔑，“这是《丹火精要》，你看得懂吗？”
落九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把自己当成外门杂役了。她连忙解释：“我不是杂役，我是宗主的亲传弟子，来……”
“亲传弟子？”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就你？穿得跟个丫鬟似的，也配自称亲传弟子？我看你是在杂役处待傻了，做白日梦吧！”
他的笑声引来了旁边几个内门弟子的注意，他们围过来，对着落九婵指指点点。
“哟，这不是昨天测试场上那个杂役丫头吗？听说走了狗屎运，被宗主收了？”
“什么狗屎运，我看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不然怎么可能突然测出玄阴圣体？”
“就是，一个青楼出身的野种，也配进宗主峰？真是丢我们玄阴宗的脸！”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落九婵的心里。她攥紧了拳头，脸颊涨得通红，想反驳，却因为激动而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在宗主峰感受到的温暖，到了藏书楼却被打得粉碎。
“你们休得胡说！”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墨书瑶不知何时回来了，她走到落九婵身边，冷冷地看着那几个内门弟子，“九婵师妹是师尊亲封的亲传弟子，轮得到你们在此议论？”
看到墨书瑶，那几个弟子顿时收敛了不少，毕竟墨书瑶是宗主亲传，又是出了名的博闻强识，连长老都要让她三分。
“书瑶师姐……”少年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我们只是觉得，她一个杂役……”
“杂役如何？”墨书瑶打断他，眼神锐利，“宗主亲传，自有宗主的道理。你们与其在这里议论同门，不如多花些心思在典籍上，省得连基础的《丹火精要》都悟不透，还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少年被说得满脸通红，不敢再言。其他弟子也纷纷低下头，散开了。
墨书瑶这才转向落九婵，语气柔和下来：“没事吧，九婵？”
落九婵摇摇头，眼圈却红了。她不是气那些人的嘲讽，而是突然觉得委屈——为什么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因为她的出身而看不起她？
墨书瑶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往心里去。宗门之大，总有良莠不齐。你只需记住，你的道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靠别人的嘴说出来的。”
她拿起落九婵怀里的《人字经》，又从书架上抽出几本图解版的《玄门常识》和《炼气期须知》，递给她：“这些书图文并茂，字也简单，适合你。我们回去吧。”
“嗯。”落九婵低下头，接过书，跟着墨书瑶走出了藏书楼。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却觉得心里有些凉。
三、灵泉池里的“乌龙”修炼记
回到凝露小筑，落九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手里的书，半天没说话。藏书楼的遭遇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青楼出身……野种……杂役……”那些嘲讽的话语不断在她脑海里回响。
她猛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口灵泉。
“我才不是废物！”她咬着牙，“师尊说我是玄阴圣体，师兄师姐们都对我好，我一定能学好修仙，让那些人看看！”
她想起师尊给的功法图，又想起二师姐说的“道是自己走出来的”，顿时来了劲。不就是认字吗？不就是被人嘲笑吗？她落九婵什么苦没吃过？还怕这个？
“先修炼！吃饱了才有力气认字！”她给自己打气，决定先试试师尊教的“寒潭凝魂”。
她跑到膳房，给自己煮了一大碗灵米粥，狼吞虎咽吃完，然后找出大师姐给的一套素色浴衣，走向灵泉。
灵泉的水温暖宜人，带着淡淡的灵气，泡进去舒服得让她忍不住喟叹一声。她按照功法图上的姿势，盘腿坐在泉水中，闭上眼睛，开始“凝神静气”。
这次，她不再想洗衣池了，而是努力想象师尊身上那股沉静的清凉感。渐渐地，她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真的凉了下来，尤其是月光洒在身上时，那股凉意格外清晰。
“对了！师尊说要引太阴真精入体！”她想起功法图第二页，连忙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月亮的姿势。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她身上。奇怪的是，随着她这个姿势，周围的阴气似乎真的活跃起来，丝丝缕缕地钻进她的毛孔，带来一种冰凉舒适的感觉，像喝了一口冰镇酸梅汤。
“哇！真的有气进来了！”落九婵心里狂喜，更加卖力地“拥抱月亮”。
她没注意到，随着她吸收的阴气越来越多，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灵泉水面开始结起薄薄的冰，甚至连她头发上都凝出了细小的冰晶。
而她还在按照第三页图的样子，努力让那些“小蛇”一样的经脉线条在脑海里旋转。结果因为太专注于“扭秧歌”的线条，体内刚引入的阴气顿时乱了套，在经脉里西处乱窜，害得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这一喷嚏，把她好不容易聚集的阴气全打散了，灵泉上的薄冰也“咔嚓”一声碎了。
落九婵睁开眼，看着自己头发上的冰晶和碎掉的薄冰，愣住了。
“……这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她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堵，好像……感冒了？
“不会吧？修仙也能感冒？”她傻眼了，赶紧从灵泉里爬出来，裹上浴衣，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看来，这修仙“连环画”也不是那么好“看”的啊！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桌上的《人字经》和《玄门常识》，眼神重新坚定起来。
“认字！一定要先把字认全！不然连功法都看不懂，还怎么修仙打脸那些看不起我的人？”
她坐到书桌前，点上灵烛，翻开《人字经》，用手指着上面的“人”字，一笔一划地临摹起来。
“人……人字……就是一个站着的人……”
窗外，月光皎洁，灵泉潺潺。小竹楼里，一个曾经的灶台丫头，正借着烛光，认真地啃着一本最简单的字书。
虽然认字之路漫长，修仙之路也刚开始就遇到了“感冒”小插曲，但落九婵的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希望。
因为她知道，从她踏入玄阴宗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己经不一样了。
哪怕前路有再多嘲笑和困难，她也要像那寒潭里的水一样，静静地积蓄力量，总有一天，会让所有人都看到，她落九婵，不是废物，更不是可以随意轻视的存在！
（第西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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