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贾一凡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变得一本正经，“我在思考，我们这个‘合伙公司’的下一步发展方向。”
他把“合伙公司”西个字咬得很重，眼神不经意地瞥过简依那张写满了“约法三章”的纸，嘴角又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谁跟你合伙……”
简依的话卡在喉咙里，被贾一凡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噎了回去。
她总觉得，这家伙的脑子里，装着一个和正常人完全不同的世界。
贾一凡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像个在街角兜售禁片的贩子：“简警官，想不想搞点副业？来钱快，风险低，纯技术活。”
“不想。”简依冷冷回绝，低头继续完善她的合租条例。
白纸黑字，是她抵御这个男人的最后一道防火墙。
“人民路新开了一家地摊烤肉，搞开业酬宾。”贾一凡完全无视她的冷漠，自顾自地抛出诱饵，“吃完三十串羊肉串，当场奖励现金一万。”
简依写字的笔，停住了。
一万块？
她的第一反应是骗局。
用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挑战当噱头，吸引流量。
“你当老板是傻子？”她抬起头，眼神里是警察的职业性怀疑，“三十串羊肉串的成本才多少？除非那羊肉串里有诈。”
“哎，”贾一凡夸张地叹了口气，靠回沙发里，“简警官，你这思想就有点僵化了。这是格局！是商业模式！用一份万元大奖，引爆话题，这广告效应，不比那些花钱刷好评来的实在？”
他说得头头是道，简依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漏洞。
“要去你自己去。”她哼了一声，“我可不想明天在社会新闻上看到‘一男子因贪小便宜被送进医院抢救’。”
“别啊，搭档。”贾一凡站起身，凑近她，“你陪我去，就当是现场监督，万一老板耍赖，你这身正气往那一站，他敢不给钱？”
简依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闻到他身上那股……在KTV包间里，他挡在门口，伸腿绊倒小混混时，那种混杂着汗水和勇气的味道。
“我不去。”她猛地站起来，拉开距离，脸上浮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你自己小心，别被人下毒了。”
她几乎是逃一样地冲回主卧，“砰”地关上了门。
门后，简依靠着门板，还能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
她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拿起车钥匙，换了身不起眼的便装，也跟着出了门。
夜色下的“肉小胖地摊烤肉”座无虚席，空气中弥漫着孜然和辣椒粉混合的焦香。
摊位正中间，拉着一条巨大横幅——“大胃王挑战赛！三十串真男人，一万块带回家！”
摊主肉小胖正拍着一个装满钞票的亚克力箱子，唾沫横飞地吹嘘：“我这羊肉，内蒙空运的！一般人吃十五串就得扶墙走！今天谁有本事，钱就在这，当场点清！”
贾一凡挤进人群，平静地开口：“我来。”
肉小胖上下打量他一番，瘦瘦高高的，嘴角撇出一丝轻蔑：“好嘞！帅哥有胆量！先签个免责协议，吃出问题，概不负责啊！”
贾一凡大笔一挥，签了字。
羊肉串上来时，贾一凡看傻了。
他觉得有点高估自己的饭量了，红柳枝穿的羊肉大串，每串足足有二两肉，三十串就是六斤肉！
这就算是不掺饱腹剂，也够呛能吃完。
这怎么办？简依那边海口己经夸下了，现场又这么多人看着呢，现在退缩着实不是大丈夫所为，况且现在退缩不等于丢了一万块钱吗，这不行。
贾一凡一咬牙，“胃，对不住了！钱，我来了！”
挑战开始。
一串，两串，五串……
贾一凡的速度不快，但节奏稳定得像一台机器。
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肉小胖脸上的笑容还在，但悠闲摇晃的腿却停了下来。
第十五串吃完，贾一凡放下签子，喝了口水。
人不得不服老啊，这要是放在自己十西五岁的时候，吃这些洒洒水。
当他拿起第十六串时，一股异样的饱胀感，毫无征兆地从胃里升起。
不是食物的满足，而是一种沉闷、滞涩的化学性饱胀。
来了。
“饱腹剂”开始发威了。
他的动作慢了下来，额头渗出细汗。
“不行了吧？我就说嘛！”
“小伙子，别硬撑了！”
人群的议论声中，肉小胖老板脸上重新浮现得意。
贾一凡感觉胃里像被塞进了一块吸满水的海绵，又沉又胀，每一次吞咽都变得无比艰难。
放弃吗？
不。
他从包里拿出一小袋白醋。
化学饱腹剂的原理无非是碱性膨胀……用酸性物质中和，或许能行。
死马当活马医。
咬开袋口，一饮而尽，酸的他呲牙咧嘴。
一万块钱真不好赚呐！
强烈的酸味瞬间引爆味蕾，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胃里那团沉闷。
那股酸爽，仿佛给几近停工的肠胃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或许是心理作用，他瞬间感觉胃里不那么胀了！
有用！
他拿起第十七串，十八串……
他的速度虽然慢，但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又回来了！
肉小胖老板的脸色，从得意，到惊讶，再到肉眼可见的慌乱。
他额头上的汗，比贾一凡还多。
当第三十根光秃秃的竹签被扔进盘子里时，全场死寂。
贾一凡靠在椅子上，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老板。”他抬起眼皮，看着面如死灰的肉小胖，“结账吧。”
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肉小胖哆嗦着手，在无数手机摄像头的首播下，一张一张地，把那一万块钱，给了贾一凡。
贾一凡接过钱，也没数，不动声色的走到老板跟前。
悄悄在他耳边说，“不够！”
老板一愣，“什么不够，这一万块钱，我下午刚从银行取的，你没看封条都没拆？”
“呵！别装傻充愣！要不要把这些羊肉串拿去检验下，看有没有掺什么不该掺的东西？”
贾一凡的声音不大，但对于老板来说却像炸雷一样。
老板当场石化。
“我现在把这事说出去，你这活动可就白做了，你这店的名声也臭了。”
“别，别，兄弟，好说好说，来，屋里聊。”老板慌忙拉着贾一凡往屋里走。
走到屋里，老板伸出头往外探查一番，确定没人跟着，才开口询问，“小兄弟，你想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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