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一凡拉过一张油腻的板凳坐下，从兜里掏出那个装着白醋的小塑料袋，放在桌上。
老板肉小胖的眼神，在那塑料袋上停了一秒，心虚地移开。
“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
肉小胖一咬牙，从后腰的钱包里掏出一沓钱，看厚度，少说五千。
“今天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您高抬贵手，我肉小胖记你这个人情。”
贾一凡看着那沓钱，笑了，摇摇头。
“兄弟，做人留一线。”肉小胖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上威胁，“我这小本生意，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老板，你误会了。”贾一凡终于开口，声音很轻，“钱，我要。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他站起身，走到肉小胖身边，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
“你的点子不错，用一万块的噱头吸引客流，再用点小手段控制成本。”
肉小胖听得一愣，分不清是夸是讽。
“但是，”贾一凡话锋一转，“你的手段太糙，也太蠢。饱腹剂这东西，但凡来个较真的，带两串回去一化验，你觉得你这摊子还能开几天？”
肉小胖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那……你的意思？”
“很简单。你这挑战赛，最大的问题不是奖金，是格局。你开的是彩票站，却天天祈祷没人中大奖，这不胡闹呢吗？”
贾一凡双手一张，示意老板格局打开。
这一句话，像根针，精准地扎在肉小胖的心尖上。
“你想想，‘肉小胖烧烤摊惊现大胃王，老板含泪送出一万现金！’这新闻要是传出去，明天你这摊子会不会被挤爆？你今天省下一万，丢掉的是未来十万的生意！”
肉小胖呆呆地看着贾一凡，眼神从恐惧，慢慢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为了醍醐灌顶般的崇拜。
“大师！我懂了！”他一拍大腿，“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所以，”贾一凡伸出另一只手，“除了我凭本事吃出来的一万，我刚才这堂价值一万的商业咨询课，这笔‘咨询费’，你觉得值不值？”
“值！太值了！”肉小胖哪敢说不值，连忙又从收银台的抽屉里凑了一万块，双手奉上。
“这就对了。”贾一凡满意地将两万块塞进口袋，“记住，诚信，才是最顶级的商业模式。”
他转身走出后厨，留下一脸崇拜的肉小胖。
一出门，就看到了站在昏暗路灯下的简依。
她双臂抱在胸前，脚边是几颗被她无意识踢来踢去的小石子。
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那张漂亮的脸上。
看到贾一凡出来，她停下脚，一言不发地走上前。
“啪。”
一瓶冰镇矿泉水被不轻不重地拍在贾一凡怀里。
简依抬起头，路灯的光在她眼中映出两点寒星。
上下打量一番贾一凡后，缓缓开口。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
“不是我能吃，是为了钱，我不得不吃。”贾一凡拿出刚到手的两万块钱在简依眼前晃了晃。
“两万？吃完不是奖励一万吗？”
看着简依疑惑的样子，贾一凡把刚才跟肉小胖老板交流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你这是在敲诈！”简依眉头一皱。
“错了，简警官。”贾一凡收起笑容，神情严肃了三分，“这叫商业和解。他用欺诈手段损害了消费者的权益，我作为受害者，放弃了追究他法律责任的权利，从而换取合理的民事赔偿。整个过程，友好协商，完全合法。”
一套说辞，滴水不漏。
简依被他这套歪理邪说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她当然知道，这事真要上纲上线，贾一凡顶多算个不当得利，而肉小胖却可能涉嫌欺诈和危害食品安全。
从结果来看，贾一凡的做法，甚至比报警更高效，也更有……惩罚性。
“你总是在走钢丝，贾一凡。”良久，她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小心别掉下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高马尾在夜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贾一凡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三步的距离，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首到走到简依的车前，简依上车，“上车，这么远，你打算走回去啊。”
“好嘞！”
贾一凡利索地上车。
在车里，他甚至能闻到她洗发水残留的淡淡花香，混杂在路边烧烤摊的烟火气里，形成一种奇妙的、只属于此刻的暧昧气息。
胃里那六斤羊肉和一肚子酸醋正在翻江倒海，但他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总觉得在简依身边会有一种莫名的归宿感，这种感觉只有老家自己的小屋才能感觉到。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就在他凌乱地思考命运的时候，那熟悉的、只有他能听见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世界频道”己开启，新的情报己刷新。】
【情报一（运动鞋的心声）】：简依警官的运动鞋正在抱怨：“终于不再踢石头了，再踢石头，我就要碎掉了。主人心里明明乱糟糟的，一会儿觉得这家伙是个无赖，一会儿又觉得他有点小聪明，一会儿又担心他吃坏肚子……真是的，喜欢就首说嘛，别折磨我这双无辜的鞋啊！”
贾一凡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到了耳根，这还不是一厢情愿，很有可能是两厢情愿。
【情报二（危机预警）】：2401的王太太，在“学区房家长互助群”里炫耀了“锦鲤房”的神奇，并附上了贾一凡和简依的“情侣合照”。明天，至少有三个焦虑的家长正在赶来的路上，准备重金求租，准备迎接战斗。
哎呀，麻烦来了，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要告诫一下王太太不要对外宣传呢。
这要是简依知道不炸了吗？
【情报三（财富密码）】：城南旧货市场，第三排“老李杂货铺”，门口的杂物木箱里有一方不起眼的砚台。老板误以为是普通石头，标价200元。此砚台实为清代名家所用之物，市场价至少五万元。注：一位识货的退休教授明日上午将至，机不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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