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看到第二个人，或者东西是假的，你就留在那儿喂鱼吧。”
冰冷的文字，透过屏幕渗进贾一凡的骨头里。
雪宝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抓着手机的手在抖，仿佛那是个定时炸弹。
“喂鱼…他这是在威胁你！”雪宝带着哭腔，“大师傅，这钱我们不赚了！太危险了！”
“你跟我在这做首播，赚的钱咱俩平分，做好了不比这一百万少。”
雪宝难得遇见让自己心动的人，她以一种很卑微的姿态挽留贾一凡。
贾一凡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那行字，脑中却回放着昨夜那朵幽蓝的电火花。
死亡的气息，如此真实。
他不是不怕死，恰恰相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后，他比任何时候都珍惜自己的小命。
可那是一百万。
现金。
不是银行卡上一串冰冷的数字，而是可以堆成一座小山，沉甸甸、带着墨香的钞票。
系统的提示，从未出过错。
风险与收益，永远是孪生兄弟。
贾一凡缓缓吐出一口气，那股因恐惧而凝滞的血液，重新开始灼热地奔流。
他从雪宝颤抖的手中拿过手机，脸上的表情，己经从凝重转变为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
“你说的对，这钱，你不能赚。”他看着雪宝，语气不容置喙，“这是我的‘法器’，也是我的劫数，必须由我一个人去了结。”
“可是……”
“没有可是。”贾一凡打断她，“你留在这里，什么都不要做，更不要打电话。记住，这是天机，一旦泄露，你我都会沾上大因果。你就当我…去赴一场命中注定的约会。”
他这番半真半假的忽悠，成功镇住了六神无主的雪宝。
贾一凡不再耽搁，迅速回家取了那个装着LABUBU的背包，甚至来不及跟简依打声招呼，便冲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城南废弃船厂。”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眼神古怪，但还是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城市的繁华飞速倒退，最终被大片黑暗吞噬。
空气里，开始弥漫开一股潮湿的水腥味。
到达船厂的时候，太阳早己下山，出租车在船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前停下。
“小伙子，这个地方可是邪乎地很啊，你一个人来这干嘛？”
他当然知道这地方邪乎，黄浦江号称沪城的埋人圣河。
贾一凡付了钱，推开车门，夜风裹挟着江水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哆嗦。
“没事，我约了人钓鱼。”
他头也不回地走进那片黑暗。
废弃的船厂，像一座钢铁巨兽的坟场。
巨大的吊臂在夜色中伸出狰狞的轮廓，生了锈的铁皮在风中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像亡灵的哀嚎。
贾一凡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江边，凭着手机微弱的光，找到了那个孤零零的“七号码头”标牌。
他站在码头的尽头，江水在脚下拍打着水泥桩，发出沉闷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就在他快要被自己的想象逼疯时，远处，两道刺眼的车灯划破黑暗，径首朝他射来。
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停在了码头不远处。
车门向上扬起。
先探出来的，是一只踩着银色细高跟的脚，鞋跟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敲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驾驶座上优雅地站起。
贾一凡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来人根本不是什么满脸横肉的黑道大哥，而是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的女人。
她走得很稳，身姿挺拔，西装套裙勾勒出惊人的腰臀比，夜风吹动她的短发，露出一侧耳朵上闪着细碎光芒的钻石耳钉。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不是雪宝那种甜腻的少女香，而是一种冷冽的、带着侵略性的木质调香气，混杂着江水的腥气，形成一种诡异又高级的压迫感。
这冰冷的御姐气息比起简依都不遑多让。
“鳄鱼宝宝”…是个女的？
玩潮玩的都喜欢取些反差感很强的名字吗？
女人径首向他走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踩在他的心跳上。
她在三步远处站定，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东西呢？”
她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冷，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
贾一凡喉咙发干，他定了定神，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那个薄荷色的LABUBU。
女人的目光落在玩偶上，那冰冷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她伸出手，指尖修长，涂着和她嘴唇一样颜色的蔻丹。
“给我。”
贾一凡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玩偶，动作专业地翻看着，从底座的刻印到涂装的细节，看得极其仔细。
几秒后，她点了点头。
“是真的。”
她随手将那个价值连城的玩偶抛回给贾一凡，然后转身，从副驾驶上费力地拎出一个黑色的旅行包，艰难地拿到贾一凡面前。
“砰”的一声闷响，沉重的旅行包被扔在地上。
“一百万，自己点。”
贾一凡拉开拉链，整整齐齐的红色钞票，带着一股油墨的芬芳，几乎晃瞎他的眼。
“不够。”
“什么不够？钱不够？”鳄鱼宝宝一愣。
“对，你我都知道这个东西的价值，你得再加十万。”贾一凡很笃定，他虽然不懂这一行，但是他信系统，系统说了这个东西值108万。
“有胆色，敢跟我讲价钱。”鳄鱼宝宝的语气充满反差。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漆黑的江边，孤男寡女，要论胆色，应该是说鳄鱼宝宝。
毕竟如果贾一凡恶向胆边生，钱货都归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不会这么做，他不是这样的人，并且也不知道暗处有没有藏着鳄鱼宝宝的保镖。
见贾一凡不说话，鳄鱼宝宝终究还是妥协了，“我现金只带了这么多，剩下的十万我转你银行卡，给我卡号。”
贾一凡利索地背出自己的卡号，在确认收到转账后，才把LABUBU给鳄鱼宝宝。
交易，就这么简单地完成了。
女人转身就要上车，贾一凡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非要这个东西不可？”
女人的脚步顿住，她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知道的。”
说完，她不再看贾一凡一眼，坐进法拉利，引擎发出一声咆哮，火红色的车尾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残影，消失在船厂的尽头。
只留下贾一凡一个人，站在冰冷的江风里，和一个装满现金的旅行包。
他刚拉上拉链，身后，一道刺眼的强光猛地打在他脸上。
一声清冷的断喝，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划破夜空。
“贾一凡！”
他虎躯一震。
“警察！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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