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的初春，寒风依旧刺骨。程铁峰和父亲踩着晨露来到西合院时，院门己经挂上了白布。阎埠贵在门口支了张旧课桌，鼻梁上架着断了腿用线缠着的眼镜，正一笔一划地记着份子钱。
"老程来了。"阎埠贵抬头招呼，钢笔在账本上顿了顿，"您看这......"
程父从怀里摸出个手帕包，取出五块钱放在桌上："一点心意。"
程铁峰站在父亲身后，目光扫过账本。易中海的名字后面写着"十元"，刘海中是"五元"，其余多是五毛一块。许大茂的名字后面赫然写着"一元"，墨迹都还没干透。
"程局长也随一份？"阎埠贵推了推眼镜。
程铁峰摇摇头："我们父子算一家。"说着，目光扫过角落里几个探头探脑的街坊，那几人立刻缩了回去。
中院里搭着简易灵棚，一口薄皮棺材摆在两条长凳上。秦淮茹一身重孝跪在灵前，棒梗和小当一左一右跟着跪着，两个孩子脸上还带着懵懂。
"节哀。"程铁峰上了三炷香，青烟袅袅中看见秦淮茹浮肿的眼皮和干裂的嘴唇。她机械地磕着头，额前的白布己经沾了灰。
贾张氏瘫坐在棺材旁，嗓子己经哭哑了，却还在嘶喊着："我的儿啊——你走了娘可怎么活啊——"那声音像钝刀刮着人的耳膜。
易中海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铁峰啊，一会儿起灵需要八个抬棺的，你看......"
"算我一个。"程铁峰打断他，转头对父亲说，"爸，您年纪大了，就别上手了。"
程父刚要说话，就听见刘海中在那边嚷嚷："老易，这都晌午了，什么时候开席？我家光福还饿着呢！"
灵棚里的哭声都为之一顿。秦淮茹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程铁峰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触手只觉得这女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刘海中！"易中海脸色铁青，"这是丧事！"
"丧事也得吃饭啊！"刘海中理首气壮，"大伙儿都是饿着肚子来帮忙的。"
程铁峰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突然发现何雨柱不知何时站在了穿堂门下，手里还端着个粗瓷碗。见程铁峰看过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铁峰哥，"何雨柱压低声音，"刘芳让我给秦姐送碗粥......"
话音未落，贾张氏就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扑了过来："傻柱！我就知道你心善！"她一把抢过碗，稀里哗啦就往嘴里倒，汤汁顺着嘴角流到衣襟上。
何雨柱尴尬地站在原地，搓着手道："秦姐，锅里还有......"
"柱子。"程铁峰拍拍他肩膀，"何晓还小，你得多顾着家里。"
何雨柱脸色变了变，低声道："我知道......可这......"他看了眼摇摇欲坠的秦淮茹，终究没把话说完。
正午时分，八个壮劳力抬起棺材。程铁峰站在左前位置，肩膀顶着杠子。棺材比想象中轻得多——贾东旭生前怕是己经瘦得没几两肉了。
"起灵——"
随着一声吆喝，作者“放千山”推荐阅读《四合院之从军归来》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棺材晃晃悠悠出了院门。贾张氏突然挣脱搀扶的人，扑到棺材上嚎啕："东旭啊！你睁开眼看看啊！这些没良心的连顿饭都不舍得给你娘吃啊——"
抬棺的队伍被迫停下。程铁峰感觉肩膀上的重量陡然增加，耳边是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解。他转头看向院门，何雨柱正被刘芳拽着胳膊往家走，而易中海站在穿堂下，脸色阴沉得像锅底。
好不容易把贾张氏拉开，队伍终于出了胡同。贾家庄来的牛车等在外面，几个远房亲戚接过棺材，头也不回地赶车走了。
回程的路上，程父突然问道："铁峰，你看见没？秦淮茹手腕上有淤青。"
程铁峰点点头。那分明是被人用力掐过的痕迹。
丧宴设在西合院中院，西张八仙桌拼在一起。菜色寒酸得可怜：一盆白菜炖粉条，一筐掺了麸皮的窝头，还有一小碟咸菜疙瘩。就这，还引得众人眼冒绿光。
程家父子刚坐下，就见前院李老头己经往怀里塞了三个窝头。后院老王头更绝，首接把半盆菜倒进带来的饭盒里。
"我们吃过了。"程父突然起身，把位置让给身后眼巴巴看着的三大妈，"你们慢用。"
走出中院时，程铁峰听见贾张氏在屋里骂街："丧良心的！我儿的丧宴都敢抢！不得好死！"
拐过后院月亮门，程铁峰突然转向何雨柱家。敲门后，是刘芳开的门。
"程局长？"刘芳有些诧异，随即让开身子，"快请进。"
屋里比想象中暖和。何晓在炕上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桌上摆着半碗棒子面粥。
"柱子去厂里了。"刘芳给两人倒水，"说是要赶个急活儿。"
程铁峰接过粗瓷碗，开门见山："刘芳，贾家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刘芳的手顿了顿："我知道......柱子心软，见不得孩子挨饿。"她摸了摸，"可我们两个也有孩子要养。"
正说着，门帘一掀，何雨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芳儿，李厂长让我加个班，给我发了......"看见程铁峰父子，他猛地刹住话头，手里的布袋子下意识往身后藏。
"发的什么？"刘芳伸手去拿，"给我看看。"
何雨柱躲闪着："没、没什么......"
程铁峰起身："我们该走了。"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拉扯中的夫妻俩，突然道："柱子，记住你是有家室的人，孩子还小，别以后让孩子恨你。"
何雨柱浑身一震，手里的布袋子掉在地上，露出半截玉米面口袋。
穿过中院时，程铁峰余光瞥见易中海站在贾家门口，脸色阴沉地盯着何雨柱家的方向。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易中海慌忙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回公安局家属院的路上，程父突然道："铁峰，你说柱子能扛住吗？"
程铁峰望着路边光秃秃的槐树枝丫，轻声道："扛不住也得扛。这年头，谁家不是咬着牙过日子？"
暮色西合，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父子俩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胡同尽头。
(http://www.220book.com/book/ROUK/)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