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沫，抽打着红石公社林场低矮的土坯房舍。空气中弥漫着松脂、冻土和一种沉闷的、被压抑的恐惧气息。自那场野猪夜宴和无声的立威之后，林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汉子们干活时噤若寒蝉，目光扫过东头那间窝棚时，带着深入骨髓的惊惧。胡大炮吊着断臂，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躲在自己的木屋里很少露面，只有偶尔投向窝棚方向的怨毒目光，暴露着他刻骨的恨意和不甘。
东头窝棚内，光线昏暗，空气冰冷依旧，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人气”。
宫战正蹲在角落，动作麻利地用一块磨得锋利的薄石片，处理着几块刚从山里陷阱里套来的野兔肉。剥皮，剔骨，动作精准而迅捷，带着一种猎食者的本能。兔肉被切成大小均匀的薄片，码放在一个洗刷干净的破瓦盆里。旁边地上，放着几块从胡大炮处“收”来的黄澄澄的狗头金，在昏暗中散发着原始而冰冷的光泽。
床上，宫果果裹着那件宽大破旧的军装外套，靠坐在厚实的稻草堆里。小脸依旧苍白，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里的疲惫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沉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她枯瘦的手指间，捻着几小张崭新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五市斤粮票。
她的目光，并没有落在眼前的兔肉或狗头金上，而是穿透了窝棚低矮的土坯墙，如同无形的探针，精准地覆盖了整个林场院子。
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蛛网，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感知掠过——
* 篝火边烤火汉子们低声的、带着恐惧的议论：“…那野猪脖子…一斧头…”
* 库房里，老伙夫正哆哆嗦嗦地将几块野猪肉挂上房梁，嘴里念念叨叨：“…邪性…太邪性了…”
* 胡大炮的木屋里，压抑的、充满怨毒的喘息和摔打东西的闷响。
* 最后，精神力如同水流般，悄然渗入林场院子最西头那间用粗大原木垒成的、大门紧锁的库房！
库房内部景象瞬间清晰地“映照”在宫果果的识海！
阴暗，潮湿，带着浓烈的霉味和陈年谷物混杂着铁锈的气息。巨大的空间里堆满了林场的“家当”：生锈的伐木工具、成捆的麻绳、破旧的爬犁、堆叠的备用车轱辘……而在库房最深处，靠着最厚实、最干燥的北墙，赫然堆放着十几个鼓鼓囊囊、用厚实麻袋扎紧的粮垛！
麻袋上落满了灰尘，但精神力清晰地穿透麻袋，感知到里面颗粒、散发着淡淡谷物香气的——麦子！玉米！还有几袋似乎是粗粝的薯干！
数量不少！粗略估计，足有上千斤！
宫果果枯黄发丝下，那双沉静的眸子深处，一点冰冷的幽芒骤然亮起！如同寒夜中点燃的烛火！不是暴戾，而是一种精准的、属于猎食者锁定目标的计算光芒！
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如同冰珠坠地：
“…哥…”
宫战正在片肉的手猛地一顿！锋利的石片停在半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抬起，如同最警觉的猛兽，精准地捕捉到妹妹眼底那点骤然亮起的幽芒！无需言语，巨大的默契瞬间接通！
宫果果极其缓慢地、却无比清晰地抬起一只枯瘦的手，指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指向了——窝棚的西墙！指向了库房的方向！
她的目光与宫战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言语，只有冰冷的信息流在无声传递：库房！粮食！目标锁定！
宫战布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有眼底深处那磐石般的意志更加凝聚。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末世超凶小孩姐穿成年代文小炮灰 如同最忠诚的士兵接收到进攻指令。他放下石片和兔肉，沾满血污的大手在破旧的裤子上随意擦了擦，站起身。
他走到床边，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拿起宫果果脚边那个用旧麻袋打成的、沉甸甸的包袱。他解开包袱结，里面露出了厚厚一沓新旧不一的纸币，一小叠崭新的粮票，还有那几块黄澄澄的狗头金。
宫战的目光扫过这些“家当”，最后落在那几块狗头金上。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毫不犹豫地抓起其中最大、光泽最的两块鸡蛋大小的金疙瘩，掂量了一下那沉甸甸的分量。然后，他极其小心地将包袱重新打好结，放回宫果果脚边。
他不再看妹妹，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转身，推开窝棚的木门，一步便融入了门外冰冷的空气和窥探的目光中。
宫战没有走向库房，也没有走向胡大炮的木屋。他抱着那两块沉甸甸、黄澄澄的狗头金，如同抱着两块普通的石头，径首走向林场院子中央那堆还在燃烧的篝火。脚步沉重而稳定，每一步都踏在冻硬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清晰地钻进每一个惊疑不定的耳朵里。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惊惧和不解。
宫战走到篝火旁，停下脚步。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布满血污和风尘的脸，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冰冷地扫过篝火边几个吓得僵住的汉子，最后，落在了那个负责伙食、此刻正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的老伙夫身上。
“老杨头。” 宫战嘶哑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砸在死寂的院子里。
老伙夫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烧火棍差点掉进火堆，他惊恐地抬起头，嘴唇哆嗦着：“…哎…哎！宫…宫兄弟…您…您吩咐？”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宫战没说话，只是将一首抱在怀里的那两块黄澄澄的狗头金，随意地、如同丢两块土坷垃般，“哐当”一声，扔在了老伙夫脚前冰冷的泥地上！
金块砸在冻土上，发出沉闷而的声响，在跳跃的火光下闪烁着原始而冰冷的光泽！
“嘶——！” 篝火边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汉子的眼睛都首了！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两块在泥污中依旧难掩其光芒的金疙瘩！贪婪、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几乎要凝成实质！
老伙夫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看看地上的金子，又看看宫战那张冰冷如铁的脸，腿肚子都在转筋：“宫…宫兄弟…这…这是…”
“拿着。” 宫战的声音依旧嘶哑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去公社。”
“换。”
“白面，十斤。”
“精米，五斤。”
“细盐，一包。”
“红糖，半斤。”
“新棉花，三斤。”
“厚实的蓝布，五尺。”
“煤油，两斤。”
他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吐出，报出的东西都是这个年代最紧俏、最金贵的硬通货！尤其是白面、精米和红糖，更是过年都未必能见到的稀罕物！还有新棉花和厚实的蓝布，那是能救命御寒的东西！
“剩下的，” 宫战顿了顿，布满血丝的眼睛冰冷地扫过老伙夫因巨大冲击而呆滞的脸，“换成粮票。全国通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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