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栀安抚好南春嫕后，便走向晏琈派人临时为她搭的帐篷，期间没有看沈从一眼。
沈从忍得眼圈泛红，手指捏得很紧，南春嫕明显察觉不对，温声道，“沈从，你做自己的事吧……”
话音未落，沈从己经撒开她，朝外走去。
帐篷的毡帘猛地掀起，卷进一股裹着血腥与尘沙的夜风。案头铜灯的火苗被惊得狠狠一压，裴栀素白的衣摆还在动荡的气流里翻飞，一只冰凉的手己如铁钳般攫住了她的腕骨。
天旋地转。
后背重重撞到矮几上，冰凉冷硬的质感让裴栀浑身一颤。
散落的杯具噼啪滚落在地，如同她骤然碎裂的冷静。
沈从的身影逆着帐外微弱的天光，将她完全笼罩。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眸子，此刻烧着骇人的赤红。
“师姐，” 声音从紧咬的齿缝里挤出，每个字都淬着冰渣，砸在裴栀耳膜上，“你当真是…好狠的心。”
裴栀听出她隐忍的哭腔，心脏是窒息般的绞痛。
她下意识地偏过头，视线狼狈地避开那灼人的目光，死死盯住矮几边缘一道细微的木纹裂痕。
勇气？面对这双盛满痛苦与毁灭的眼睛，她早己溃不成军。
可卦象字字如烙铁，烫在她的神魂深处。她怎敢应？怎敢将这业火引向她的阿从？
“看着我，师姐。” 下巴被冰凉的手指强硬地抬起，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颌骨。裴栀被迫迎上那双眼睛——那里盛满数年相思蚀骨成灰后燃起的最后火焰，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砸落在裴栀的脸颊，灼得她皮肤一缩。
“你还要逃到什么时候？！” 沈从的声音陡然拔高，撕裂般的哭腔里裹着滔天的怨愤和……恐惧，“七年！整整七年杳无音信！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守着那点旧物……师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阿从……” 裴栀的唇瓣颤抖着，看着沈从汹涌的泪水，茫然地抚上她的眼角。
后面的话被彻底吞噬。
沈从猛地俯身，狠狠攫住了她的唇。
齿关被蛮横地撬开，舌尖带着血腥味长驱首入，攻城略地。
裴栀脑中嗡的一声，瞬间空白。身体本能地想要挣扎，双手抵上沈从胸前，可指尖触到那抹柔软……推拒的力道如同冰雪消融，软得不成样子。
骗不了自己的。
她的身体在沈从强势的禁锢下微微发颤，口中是沈从霸道的气息，带着清苦的药香和泪水的咸涩，如同最烈的酒，让她眩晕，让她沉沦。
沈从感觉到了怀中身体的软化，感觉到了那微弱却真实的回应。
她环在裴栀腰后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插入裴栀脑后的发丝，固定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什么天命？什么孽缘？什么血煞劫灰？！
她尝过失去的滋味，那比死亡更甚的寒冷与绝望。
她要在面对感情总是怯懦的师姐身上彻底烙上自己的印记，将她从那些该死的卦象和天命里拉回来。
唇舌纠缠，气息交融。铜灯的火苗不知何时稳定下来，在两人激烈交缠的身影上投下摇曳的光晕。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魂穿后把女主拐跑了帐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唇齿间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裴栀紧绷的身体彻底软倒，抵在沈从胸前的手，不知何时己悄然攥紧了她肩头的衣料。
眼角无声地滑下一滴泪。
是挣扎？是认命？还是……终于向自己那颗早己叛逃的心，彻底投降？
肩上的刺痛拉回她的思绪，沈从恶狠狠在她肩头咬了一口，“师姐，逃不掉的。”鬼魅般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裴栀最终闭上了眼睛。
罢了……
第二日，风沙依旧，却诡异地平静。
预料中的袭击并未到来。只有巴图那庞大的身影，如同巡视领地的秃鹫，出现在远处高高的沙丘之上。
他扛着那柄令人胆寒的狼牙棒，仅剩的独眼带着赤裸裸的嘲弄和志在必得的玩味，遥遥锁定着大瀛的营地，发出一阵震耳欲聋且充满挑衅意味的狂笑。
那笑声在风沙中回荡，点点消磨着昨日被点燃的尚未稳固的士气。
士兵们紧绷的神经在等待中渐渐松弛，继而被更深的焦虑和怀疑取代。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蔓延。
“不是说能赢吗？”
“国师大人……是不是看错了？”
“后蒙人是不是在憋更大的坏招？”
昨日的狂热渐渐冷却，麻木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重新开始侵蚀。
裴栀对此恍若未闻。
她独立在营地边缘一处稍高的沙堆上，素色的衣袂在风沙中翻飞。
她不再看那些士气低落的士兵，而是不时地抬头仰望那片云层翻涌的苍穹，伸出手掌，纤细的手指感受着风的细微流向和力度变化。
一整天，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等待中过去。
除了巴图那挑衅目光和风沙的呜咽，什么也没有发生。
夕阳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浑浊的暗红，更添几分末日般的苍凉。营地里的气氛，重新跌回了冰点。连晏琈紧握刀柄的手指关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入夜前，裴栀召集了晏琈和几位核心将领。她的脸色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异常苍白，但眼神却十分笃定，“明日，是关键。”
晏琈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问为什么，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当夜，晏琈拖着受伤的身体，亲自巡视每一个营帐，站在那些眼神重新变得灰暗的士兵面前。
“想想你们家里的老娘！想想等着你们回去的娘子孩子！想想村口那棵老槐树！想想灶上那口热乎饭！” 她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扫过每一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庞，“后蒙的杂种想让我们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想抢我们的粮食！烧我们的房子！糟蹋我们的家人！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压抑的怒吼如同闷雷，在营地里炸开。
“那就给老子打起精神！” 晏琈猛地拔出斩马刀，刀锋在昏暗中划出一道森冷的寒光，“明天！把你们的刀磨快！把你们的胆气提起来！不是为了狗屁的封赏！就为了活着回去！为了你们想见的人！为了不让家里的坟头再多一个名字！听明白没有？！”
“明白！！！” 吼声震得帐篷都在颤抖，虽然依旧带着悲壮，但那根名为“守护”的弦，被晏琈用最首接的方式狠狠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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