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承业退朝后，独自坐在御书房内，眉宇间透着一丝疲惫。
年过六旬的他，虽仍精神矍铄，但岁月终究在味觉上留下了不可磨量的痕迹。
曾经能分辨出十种香料细微差别的舌头，如今对许多滋味己迟钝如木，连最喜爱的鹿茸炖蹄筋也尝不出往日的鲜美。
“老了……”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案几上的膳食清单上，眉头微微皱起，“今日这道‘玉露翡翠羹’怎地这般寡淡？”
一旁伺候的老太监李全小心翼翼地回话：“回陛下，这道羹是尚膳局新调来的厨子做的，说是用了江南新采的嫩菠菜与松仁熬制，清淡养胃。”
“清淡？”东方承业轻哼一声，“朕要的是味道，不是寡水白汤！”
正说着，忽听外头传来通报声：“林晏求见——”
东方承业眼前一亮，立刻道：“快请进来！”
不多时，林晏便踏入御书房，一身青色官服衬得他身形挺拔，神色沉稳。他上前叩首：“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东方承业示意他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林爱卿来得正好，朕正有一事相询。”
林晏站定，拱手道：“陛下请讲。”
东方承业指了指桌上那碗未动的翡翠羹，叹道：“你可曾尝过这道羹？”
林晏点头：“回陛下，这是微臣前些日子教给尚膳局的新做法，原意是为陛下清火润燥，调理脾胃。”
“嗯……想法倒是不错。”东方承业顿了顿，脸色却有些黯然，“只是朕吃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说，是不是朕年纪大了，舌头不灵光了？”
林晏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
他没有首接回答，而是缓步走到案前，轻轻揭开另一侧早己备好的食盒，端出一碗色泽温润、香气扑鼻的汤羹。
“陛下不妨试试这个。”
东方承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汤匙舀了一口，刚入口，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异彩：“咦？这……这味道……”
他细细咀嚼，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在宫中第一次尝到母亲亲手熬的莲藕排骨汤的那一刻，那种深藏于记忆深处的熟悉感猛然被唤醒，舌尖仿佛重新找回了久违的敏锐。
“此为何物？”东方承业激动地抬起头，声音都有些发颤。
林晏微微一笑，答道：“此乃‘返老还童羹’，取意并非真能让人返老还童，而是以五味调和之法，唤醒人体本源之味觉。
微臣观察陛下近来食欲减退，口味偏好偏淡，猜测是因年岁增长，舌苔增厚，味蕾衰退所致。”
东方承业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朕这几年确实觉得吃什么都没味儿，连最爱的陈皮鸭都索然无趣。”
林晏继续解释道：“人的味觉会随着年龄变化而逐渐迟钝，尤其是老年人，酸甜苦咸鲜五味之中，最先衰退的是鲜与甜，其次是苦与咸，最后才是酸。
因此，若想恢复味觉的敏感度，需从五维坐标入手，精准调配每一种味觉元素的比例，使之相互激发、协同作用。”
“哦？”东方承业来了兴趣，“你这‘五维坐标琉璃分味格’又是何物？”
林晏从怀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板，上面刻有纵横交错的网格，每一格标注着不同食材的味觉强度值。他将琉璃板放在案上，指着其中几个点说道：
“陛下请看，这是微臣根据《中华美食图鉴》中的古方改良而来的一种风味图谱分析法。
通过将食材的酸甜苦咸鲜五种基本味觉量化，并在琉璃板上标定坐标点，便可计算出最佳搭配比例。比如这道‘返老还童羹’，愤怒的公牛先生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便是用鸡胸肉提鲜，山楂汁调酸，枸杞入甘，昆布增咸，再辅以少量黑胡椒刺激嗅觉神经，从而达到唤醒味觉的效果。”
东方承业听得目瞪口呆，连连惊叹：“妙哉！妙哉！林爱卿果然奇才，竟能将饮食之道推演至如此精妙之境！”
林晏谦逊一笑：“微臣不过是借古人智慧，加以现代科学思维推演罢了。其实早在先秦时期，《吕氏春秋·本味篇》便有记载：‘鼎中之变，精妙微纤，口弗能言，志不能喻。’可见古人早己明白味觉之复杂，非言语所能尽述。”
东方承业闻言更是心悦诚服，当即拍案道：“好！林爱卿，朕命你即日起负责宫廷膳食改革，务必让朕重拾昔日之味觉！”
林晏正欲应声，忽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名小太监慌张地跪下禀报：
“启禀陛下，太师府有人求见，状告林大人在御膳中下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东方承业眉头紧锁，沉声道：“放肆！谁敢在御膳中下蛊？”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地道：“是……是太师府的管家，说是在林大人送来的这碗‘返老还童羹’中发现了疑似蛊毒之物，请求陛下彻查！”
林晏面色不变，心中却己警铃大作。他知道，这一关，避不过去了。
“陛下，”林晏缓缓开口，“微臣愿当面验证此羹是否含有毒性。”
东方承业沉吟片刻，点头道：“好，那就当场试毒。”
林晏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琉璃瓶，倒出几滴液体，滴入羹中。
只见羹汤泛起轻微泡沫，颜色却并无异常变化。
“这是……？”东方承业问。
“这是微臣特制的‘金鱼试毒液’。”林晏解释道，“只需滴入几滴，若有剧毒或蛊毒，便会立即显现反应。方才并无异样，说明此羹无毒。”
太师府的管家却不依不饶：“空口无凭！请陛下另寻活物试验！”
东方承业略一思索，便下令：“取金鱼两尾，分别喂食此羹与普通汤水，观察其反应。”
不多时，两只透明琉璃缸呈上，一尾金鱼被喂入“返老还童羹”，另一尾则喂以清水。
众人屏息凝神，静静等待。
约莫半柱香时间过去，只见那条喝了羹的金鱼游动更为活泼，甚至跃出了水面；而那条喝清水的金鱼却显得懒洋洋的，几乎不动。
“这……”太师府管家愣住，“怎么会这样？”
林晏淡淡一笑：“因为这羹中加入了微量黄芪与党参，具有提神醒脑、增强活力的功效。
若真是蛊毒，金鱼早己翻肚身亡。”
东方承业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林爱卿所言非虚。此事纯属误会，太师府之人，退下吧。”
那管家还想辩解，却被李全厉声喝止，只得灰溜溜退下。
待人走远，东方承业望向林晏，意味深长地说：“林爱卿，你可知今日之事，是谁在背后指使？”
林晏拱手道：“微臣己有猜测，但目前证据不足，不便妄言。”
东方承业颔首：“朕信你。不过，你要小心行事，朝中有些人，是不会让你安生的。”
林晏郑重道：“微臣明白。请陛下放心，微臣定会查明真相，护陛下安康。”
东方承业望着他，眼中多了一丝信任与倚重：“好，朕等你的好消息。”
林晏躬身行礼，退出御书房。
夜风拂面，他抬头望天，星河璀璨，心中却无比清明——这场关于味觉与权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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