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子时，莫高窟崖壁的靛蓝灯火骤然熄灭。任天明倚着陶驼断腿，看凝香用归义旗残片包扎他膝盖翻卷的皮肉。玉珏"同归"的刻痕硌进掌心，东面沙丘却传来突厥语嘶吼——幸存的阿史那部骑兵正用弯刀劈砍九层阁木门，刀风里夹着天定人骨笛特有的尖锐变调！
【天定人线·星陨大漠】
龟兹遗民的石城秘窟内，长老枯指划过星盘。沙盘里靛蓝铁屑聚成的疏勒河道突然崩散，铁屑飞向东北方的敦煌星位。"阵眼将醒..."长老喉间发出陶哨般的颤音，身后三十名天定人解开缠头——每人后颈都刺着突厥狼头与唐宫鸱吻交缠的图腾！
"匈奴萨满到何处了？"
"己过玉门关。"青年用弯刀割开手臂，血滴入沙盘凝成骑兵黑影："他们带着胖大叔的焦颅，要血祭阵眼器。"
星盘西北角突然浮起王铮的犀骨扳指虚影。长老骨笛吹出《破阵乐》残章，沙盘炸裂的刹那，莫高窟崖壁的千佛眼在千里之外同时淌下靛蓝铁泪！
【匈奴线·血驼金帐】
阿史那娄用刀尖挑开人皮帐篷。月光照见萨满怀中的焦黑颅骨——那分明是胖大叔的头颅！颅顶七个钻孔缀着铜铃，铃舌竟是疏勒毒钉所制。"唐人的阵眼器在藏经洞。"萨满将骨灰撒向铜铃，"但需任天明的虎符为匙。"
驼队穿越沙丘时，一匹战马突然陷进流沙。士兵扯住缰绳的瞬间，沙地浮起《轮台破阵乐》的音符——音符由十万枚带钩拼成，钩尖刺穿马蹄！萨满焦颅上的铜铃狂震，靛蓝蜈蚣从阿史那娄溃烂的颧骨钻出，首扑流沙漩涡...
"是王铮的阴兵阵！"阿史那娄弯刀斩断蜈蚣。毒血溅上乐谱，带钩音符竟重组为疏勒河道图——河道在敦煌位置裂开巨口，吞没三名骑兵！
【探墓线·藏经遗恨】
任天明的陌刀劈开藏经洞封门石。霉尘涌出时，凝香锁骨刺青突如烙铁灼烧——洞窟深处三百陶瓮嗡嗡震颤，瓮口封着的《金刚经》羊皮自燃成灰！
"别碰经卷！"任天明拽回凝香的手。火光照见瓮内森森白骨，每具骸骨心口钉着天定人的骨笛，笛身刻"天宝九载龟兹乐坊"。阿拓的弯刀撬开陶瓮，骸骨掌中滑落半卷黄麻纸：
"敕令龟兹乐工三千人殉阵眼，以骨笛镇魂。笛谱藏破阵玄机，着永王李璘监工。"
——玄宗血押
洞顶突然坠下靛蓝铁雨！任天明扑倒凝香，铁屑灼穿他后背铠甲，露出二十年前疏勒城留下的三枚毒弩疤痕。凝香指尖抚过疤痕："将军这伤..."
"王铮所救。"他猛然起身，虎符按向最大陶瓮——瓮内白骨突然立起，指骨咔嗒扣住他手腕！
【三方角力·佛窟杀局】
萨满的焦颅撞破藏经洞侧壁时，骨笛正插进任天明虎符裂痕。"阵眼归匈奴了！"阿史那娄的弯刀劈向凝香，刀风却斩断她腰间革带——飞鹞铜扣弹射入焦颅眼窝！
焦颅七孔喷出靛蓝毒雾。毒雾中浮现天宝十西载冬的幻象：胖大叔将虎符按进熔炉，暗格里葛逻禄童尸的令箭突然转向，箭簇射穿永王李璘手中的骨笛谱！
"原来是你改的笛谱..."萨满嘶声抓向幻象。任天明的陌刀却穿透毒雾，刀尖挑飞焦颅——颅骨坠地碎裂，露出内藏的青铜日晷！晷针阴影正指向凝香心口。
"阵眼在她血脉！"天定长老的骨笛刺破黎明。三十道黑影如鹞鹰扑向凝香，手中骨笛全数对准她锁骨刺青！
【千佛兵谏】
任天明染血的身躯挡在凝香之前。陌刀斩断七支骨笛的刹那，藏经洞三百陶瓮轰然炸裂！殉葬乐工的骸骨浮空聚成巨鹞，铁喙啄向青铜日晷。
晷盘迸裂的瞬间，莫高窟崖壁千佛洞齐开。每窟跃出陶制罗汉，手中弩机对准三方人马——
第一万箭阵射向匈奴，箭簇裹着疏勒毒钉；
第二万箭阵指向天定人，箭尾系着玄宗血诏残卷；
第三万箭阵护卫任天明，箭杆缠着靛蓝归义旗！
阿史那娄的弯刀插进沙地："唐狗设局..."话音未落，他颧骨的毒钉疮口突然裂开，靛蓝蜈蚣破颅而出，首扑日晷碎片！
【阵眼真相】
蜈蚣吞下晷针的刹那，整座沙漠地动山摇。凝香心口刺青灼穿衣衫，飞鹞铁翼虚影扫过千佛洞——所有陶罗汉突然调转弩机，箭雨全数射向蜈蚣！
毒虫在箭雨中化为脓血，血渍渗入沙地凝成新疏勒河道。河道尽头升起龟兹星盘虚影，盘面裂纹拼出胖大叔的遗言：
"阵眼非器非人，乃安西军未绝之志。"
任天明的虎符坠入血河。符身箭痕涌出清泉，水中浮起十万枚带钩——钩尖齐齐转向东方，钩上悬着的靛蓝布条在风中展开，露出每个殉国将士的名字。
"回家..."凝香抓住虎符的手与他交叠。玉珏"同归"刻痕沁入血水，敦煌朝阳刺破夜幕，将两人身影钉在千佛洞壁上，如一幅新生的壁画。
朝阳染红第323窟壁画。张骞所持汉节坠落的靛蓝血珠，正渗向壁画角落的突厥商队——那商首腰间的弯刀，与阿史那娄的佩刀形制完全相同。
【敦煌黎明·三方暗涌】
莫高窟九层阁的檐铃在狂风中碎成齑粉。任天明以陌刀拄地，左膝箭创渗出的血在陶驼断肢旁积成靛蓝水洼。凝香撕开最后半幅归义旗为他裹伤，布帛触及翻卷皮肉时，东面沙丘骤然炸起狼烟——三十骑天定人如鬼魅浮出沙海，手中骨笛对准藏经洞裂开的门隙！
“阿史那部的毒烟先至。”阿拓蝎形刺青突突跳动，弯刀劈开扑面而来的靛蓝雾障。雾中浮现匈奴萨满枯掌托举的焦黑颅骨，七枚铜铃在颅顶震颤如索命咒。那正是胖大叔的头颅！铃舌疏勒毒钉随声波旋转，钉尖迸射的蓝芒首刺任天明背上旧伤——二十年前疏勒城毒弩留下的三枚疤痕竟与铃孔完全吻合！
“阵眼钥是他脊骨！”萨满的嘶吼混着骨笛变调。突厥残兵弯刀斩断驼铃皮绳，人皮战鼓从行囊滚落——鼓面赫然刺着“天宝九载龟兹乐坊”的飞鹞纹，凝香箭囊中的鼓皮残片与之共鸣炸裂！
【天定星盘·龟兹血祭】
千里外的龟兹石城内，长老枯指捏碎沙盘中的犀角星标。靛蓝铁屑从王铮扳指虚影中喷涌，在星盘凝成敦煌千佛洞的立体微雕。“时机己到。”长老割开掌心，血浸透三十名天定人后颈的狼鸱图腾——那些交缠的刺青突然离体飞旋，化作三百只青铜罗刹鸟扑向星盘！
星盘西北角浮起半卷《金刚经》羊皮。青年以骨笛刺穿经文，经文字迹竟重组为永王密令：“着乐工殉窟，骨笛镇魂”。羊皮焚毁的刹那，莫高窟藏经洞内三百陶瓮同时龟裂，瓮口封经的朱砂符咒淌下血泪！
【藏经杀局·骸骨兵谏】
任天明陌刀劈开最大陶瓮的刹那，瓮中白骨指骨如铁钳扣住他手腕！凝香锁骨刺青灼穿衣衫，铁翼虚影扫过白骨——那骸骨心口钉着的骨笛突然奏响，笛孔飘出胖大叔焦哑的嗓音：“虎符...裂罅...插笛...”
阿史那娄的弯刀己劈至任天明后颈！凝香扑身相挡，刀刃斩断她腰间革带——飞鹞铜扣弹射入骸骨眼窝。白骨轰然炸裂，碎骨间滚出青铜日晷，晷盘阴刻的疏勒河道图中，龟兹城位置钉着半枚玉珏！
“阵眼器是晷针！”萨满焦颅七孔喷烟。毒烟裹住日晷时，晷针阴影如活蛇缠向凝香心口。三十天定人骨笛齐鸣，声波震得藏经洞经卷如雪片纷飞——那些《金刚经》羊皮卷遇声即燃，火舌舔舐处浮现天宝九载的秘辛：
羊皮火幕幻象
龟兹乐坊地窖内，永王李璘将骨笛谱塞给胖大叔：“圣人有旨，安西军需以血肉饲阵眼。”胖大叔粗指捏碎骨笛，断刃刺进永王左臂：“阵眼噬主，某替将军受这反噬！”血溅上墙面的敦煌石窟图，图中第323窟的佛陀眼珠转为靛蓝。
【千佛箭雨·三方角力】
幻象破碎的刹那，莫高窟崖壁千佛洞轰然洞开。一万陶制罗汉踏碎晨曦跃出佛龛，手中连弩机括如雷霆齐鸣——
第一箭阵：诛匈奴
弩箭裹着疏勒毒钉，箭尾系人皮战鼓残片。箭雨穿透萨满焦颅，铜铃在颅骨内炸成蓝火！阿史那娄颧骨的靛蓝蜈蚣破皮噬主，虫身膨胀如巨蟒缠住九层阁。
第二箭阵：镇天定
玄铁箭簇刻玄宗血诏：“叛者永镇阵眼”。箭杆缠着的《金刚经》残卷遇风即燃，火焰吞噬三十天定人。长老后颈图腾离体化鹞，铁喙啄向任天明手中虎符！
第三箭阵：护归途
柳木箭杆缠靛蓝归义旗，箭雨在任天明周身筑起护墙。凝香染血指尖抚过他背上疤痕：“王铮当日救你，是为今日护这山河？”
【阵眼归墟·血脉真相】
青铜罗刹鸟啄裂虎符的刹那，蜈蚣巨尸轰然爆裂！毒血如瀑布灌入藏经洞，血水触地凝成新疏勒河道。河床浮起龟兹星盘虚影，盘面裂纹拼出胖大叔的焦枯掌印，掌心血书灼穿雾霭：
阵眼非器 乃安西军未归之魄
虎符裂时 十万英魂化河山
任天明的陌刀坠入血河。刀身三道箭痕涌出清泉，水中浮起十万枚带钩——每枚钩尖刺着殉国将士的靛蓝名牌，钩尾麻布在风中舒展如招魂幡。
“张小敬在此！”
“陈怀礼在此！”
...
呼声从血河深处涌来。凝香抓住任天明执符的手按向心口，锁骨刺青灼透两人交叠的掌心：“今日归途，我与你共赴。”
玉珏“同归”的刻痕沁入血水，朝阳将两人身影烙上第323窟壁画。画中张骞所持汉节坠下靛蓝血珠，正渗向角落突厥商队的弯刀——那刀柄镶嵌的犀骨，与王铮扳指质地完全相同！（伏笔：壁画异动将引发第十二章楼兰古城苏醒）
朝霞浸透第323窟壁画。张骞汉节滴落的靛蓝血珠在画中蜿蜒，凝成新任西征都护的旌旗——旗上飞鹞纹与凝香刺青完全相同，而旗杆正是那柄插在白骨堆中的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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