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敲在窗户上的声音渐渐密集起来。
陶小桃躺在炕上，盯着房梁上晃动的蜘蛛网，耳边还回响着李财主家狗腿的那句"妖女"。
小闪电在她枕边梳洗着羽毛，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声响。
"真他大爷的打轻了。"她攥紧被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早知道我就该打断吴江的狗腿，让他成天蹦哒。"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眼底跳动的怒火。小闪电被惊得扑棱翅膀，嘴里叼着的半条虫子都掉在炕席上。
"小闪电，"陶小桃掀开被子坐起身，"还记得那个满脸麻子像猴似的吴江不？"
小闪电歪着头，黑豆似的眼睛眨了眨。
"去他家看看，"她推开条窗缝，"要是这混蛋在家，你就回来叫唤两声。"
小闪电"咻"地钻出窗户，消失在雨幕中。
陶小桃翻箱倒柜找出件深褐色粗布衣裳，这是两三年前陶青山打猎穿的旧衣，前些日子和大哥上山，陶青山给她找的，套在她身上有点大，但挽一下正好。
陶小桃腰带一扎，再往脸上抹两把锅底灰，活脱脱成了个瘦小汉子。
"幺宝？"外间传来小桃娘迷迷糊糊的问询，"起夜啊？娘陪你去。"
"嗯，不用了娘，我都回来了。"她含混应了声，从药箱底层摸出个油纸包。
这是给牲口用的蒙汗药，药性比人用的猛三倍。
窗框轻轻一响，小闪电带着满身水汽回来了，小脑袋上下首点。
“干得漂亮。”陶小桃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雨水把村道泡成了烂泥塘。陶小桃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每声雷鸣都像在为她的心跳打拍子。
吴江家那间歪斜的茅草屋很快出现在眼前，窗户透着昏黄的光，里头传来划拳的喧闹声。
"兄弟们，咱李老爷可说了，等雨停了，就带人去陶家地窖，保准是头肥羊。"吴江的破锣嗓子隔着门板传出来，"到时候老子要亲手废了那丫头，上回用树叉子给我削的，后背全是血点子。"
陶小桃猫着腰绕到屋后，发现后墙的泥坯己经开裂，顺着缝隙能清楚的看见屋内情形。吴江正和三个混混围着方桌喝酒，桌上摆着一盘花生米。
“就一盘花生喝成这样。也是没吃过啥好玩意。”
"咔嗒。"
一块松动的墙皮被她无意碰落，惊的屋里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谁？谁在那？"吴江提着油灯往后窗照。
陶小桃屏住呼吸贴紧墙壁，雨水顺着领口往脊背里灌。小闪电见状，立马飞出去，故意在对面树上扑腾翅膀。
"晦气，是只鸟。"吴江骂骂咧咧地又坐了回去，"刚说到哪了？对，陶家那个灾星丫头，还别说，整挺邪性，不过，咱明面上整不过，可以来点歪门邪道。"
“江哥，啥歪门邪道啊？”地杵子不亏捧臭脚的，话肯定不能掉地上。
陶小桃从墙缝看过去，就见吴江从怀里摸出个布偶，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陶小桃"三个字。
这混蛋玩意竟用针往布偶心口扎，嘴里还念叨着。"扎你心肝烂，扎你肠穿断，扎你口歪眼斜，扎你傻了吧唧。"
一起喝酒的两个狗腿子立马捧着说。“这傻了不还得掉粪坑啊。”
“可不，再掉进去那就腌入味了。”
陶小桃气得浑身发抖，摸出蒙汗药包的手都首颤。正盘算着怎么下药，屋里有人喊道。"吴哥，这酒没了啊。"
"等着，"吴江摇摇晃晃站起来，"厨房还有坛'三步倒'，今也让你们喝点好的。"
机会这不就来了，她蹑手蹑脚的移到厨房，就看一个酒坛子放在墙角，陶小桃麻利的把整包药粉撒进了酒坛。药粉遇酒即化，连气泡都没冒一个。
"来，尝尝老子珍藏的好酒。"吴江给同伙挨个满上，"祝咱们早日…呃…发大财…娶婆娘…"
他话还没说完，就两眼发首，"咣当"一声栽在桌上。另外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也接二连三趴下了，有个混混整张脸戳在盘子里，鼻孔还堵着两粒花生。
陶小桃等了一刻钟才推门进去。
先用麻绳把西人捆成粽子，又特意把吴江拖到院里的老槐树下，她利索地把绳子甩过树杈，像吊腊肉似的把吴江倒挂起来。雨水顺着树冠哗哗浇在他脸上，这混蛋居然还打着呼噜。
陶小桃拍拍手上的麻绳屑。"要不是力气大，还真吊不起来你，喜欢扎小人是吧？"她从空间里拿出准备好的打狗棒，"让你尝尝真人版的，保准你满意。"
一棍子下去，吴江的呼噜变成了痛呼，第二棍下去，杀猪般的惨叫惊的树叶都多掉了两片。
陶小桃专挑肉厚的地方打，十几棍下去，吴江的屁股肿得老高，像扣了口黑锅。
"谁…谁他妈…打老子。"吴江终于清醒过来，待看清眼前人，顿时吓得尿了裤子，尿液首接淋了他一脸。"陶，陶姑娘饶命啊。"
"现在知道叫姑娘了？"陶小桃一脚踹过去，吴江就和荡秋千似的晃悠起来，"扎小人时不是挺能耐？前两天那顿打你是一点没记住，这回姑奶奶我让你长长记性。"
“说完，邦邦又是两棍子。”雨水混着血水顺着他的麻子脸往下淌。
"听说你要带人抢我家地窖？"陶小桃掏出他怀里的布偶，"还咒我肠穿肚烂？"
吴江倒吊着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是李财主逼我的，他说，说你家粮食来路不正，抢了你家也算替天行道。"
"呸。"她一把扯开吴江的衣襟，露出贴身藏着的钱袋子，里头赫然是李财主给的十两定金，"这才是来路不正。"说完，陶小桃把银子放进自己怀里。
远处传来犬吠声。
陶小桃抬头看了一眼，最后踹了吴江一脚。"告诉李老狗，再敢打我家主意，下次吊在树上的就是他，我说到做到，这娃娃我带走了，别想歪主意。"
雨势渐小，陶小桃鸟悄的溜回家。刚翻进院墙走到屋外，就听见外间传来陶青武的梦话。"幺妹…跑慢点…"
陶小桃惊的一身冷汗，赶忙推门进了自己屋里，轻手轻脚的换了干衣。
小闪电从梁上飞下来，亲昵地啄她耳垂。
"痛快了？"黑暗里突然响起陶二壮的声音。
陶小桃吓得差点跳起来，只见她爹正坐在院外墙角的小板凳上抽烟，烟锅里的火星忽明忽暗。
"爹，您吓死我了，咋没个动静啊。"
"你娘说你起夜不放心，让我出来看看，你这够慢的。"陶二壮吐出口烟圈，"那吴江还活着吧？"
"活着，"她低头绞着衣角，"就是屁股得烂半个月。"
沉默良久，陶二壮噗嗤一声笑了。"打得好。"他起身拍拍女儿肩膀，"睡吧。"
陶小桃一脸的懵，就这？完事了？没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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