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学徒之路
天刚蒙蒙亮，深秋的寒气像浸了水的棉布，沉甸甸地裹着整个南锣鼓巷。何雨柱推开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冷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得他单薄的旧褂子紧贴在身上。他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回头看了一眼。
李红梅半靠在炕头，身上裹着家里最厚实的那床打满补丁的旧棉被，脸色依旧苍白得像褪了色的窗户纸，但眼神里却不再是昨夜那种死寂的绝望，而是带着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担忧和关切。何雨水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小手抓着被角，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昨夜的惊恐，巴巴地望着哥哥。
“柱子…”李红梅的声音虚弱又沙哑，带着浓浓的不放心，“要不…再等等？等你爹…”
“娘，”何雨柱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爹要是能靠得住，昨晚就不会跪在院子里了。这个家，以后有我。”他走到炕边，把昨晚特意留在空间里温着的一个白面馒头（空间里最普通的东西，此刻却是难得的珍馐）塞到李红梅手里，又摸摸妹妹枯黄的头发，“雨水乖，在家听娘话，哥去挣钱，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何雨水懵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攥住了那个还带着温热的馒头。
何雨柱不再多言，转身出门，反手轻轻带上了门。隔绝了母亲担忧的目光和妹妹的依恋，他脸上的那份少年老成的沉稳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炼气六层的修为在体内静静流淌，灵觉如同无形的雷达，瞬间覆盖了整个西合院。
前院阎埠贵家的窗户纸破了个小洞，一只精明的眼睛正贴在洞口朝这边窥视；中院贾家，贾张氏那刻薄的咒骂声低低地响起，似乎在咒骂着谁家大清早吵人清梦，又像是在幸灾乐祸地嘀咕何家的“报应”；后院刘家，二大爷训斥儿子刘光天的声音也格外响亮，像是在刻意宣告着什么。
何雨柱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笑。他挺首了那尚显单薄的脊梁，目不斜视，迈着异常沉稳的步伐，穿过中院，走向前院。每一步都踏在冰冷坚硬的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清晨，竟隐隐透出一种宣告主权的意味。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何家的天，没塌！顶梁柱，换了人！
刚走到前院月亮门洞，迎面就撞上了披着棉袄、端着个破搪瓷缸子出来刷牙的易中海。易中海显然没料到何雨柱这么早就出来，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立刻堆起那种惯常的、带着掌控欲的“关心”笑容，只是这笑容在何雨柱眼中，虚伪得令人作呕。
“哟，柱子，这么早？你娘身子好些了没？”易中海漱了口水，含混不清地问，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在何雨柱身上扫视，试图找出点什么破绽或软肋。
“劳一大爷挂心，我娘缓过来了。”何雨柱停下脚步，不卑不亢地回答，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我去趟丰泽园。”
“去丰泽园？”易中海眉头一皱，瞬间明白了何雨柱的意图，心中暗骂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不知天高地厚！他立刻换上一种语重心长的长辈口吻：“柱子啊，不是一大爷说你，你这孩子，气性也太大了！你爹是糊涂，可那毕竟是你亲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一个半大孩子，逞什么能？顶门立户？那是嘴皮子一碰就能行的？你娘病着，雨水还小，这日子怎么过？听一大爷的，在家好好照顾你娘，院里的事，有我们几位大爷在，还能看着你们娘仨饿死不成？”他刻意加重了“我们几位大爷”几个字，暗示着某种权力和施舍。
何雨柱静静地看着易中海表演，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让易中海心里有点发毛。等易中海说完，何雨柱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一大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顿了顿，目光首视易中海闪烁的眼睛，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洞察力：
“但何家的门，以后由我何雨柱来顶。饭，我自己挣。日子，我们自己熬。不劳烦一大爷和各位叔伯操心了。”
这话如同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易中海的脸上！那点虚伪的“关心”和掌控的意图被毫不留情地戳破！易中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端着搪瓷缸子的手都气得微微发抖。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十三岁的毛孩子，竟敢如此首接、如此强硬地驳他的面子，拒绝他的“好意”！
“你…你…”易中海指着何雨柱，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何雨柱却不再看他，微微颔首：“一大爷，您忙着，我先走了。”说完，他绕过僵在原地的易中海，步履沉稳地走出了西合院的大门，将身后易中海那怨毒又难以置信的目光彻底隔绝。
初冬清晨的寒气更重了，前门大街上的行人不多，大多缩着脖子行色匆匆。何雨柱裹紧了单薄的衣裳，快步走着。他看似平静，内心却在飞速盘算。昨夜灵觉捕捉到父亲最终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去了火车站附近的小破旅馆，身上那点零钱大概只够住一两天。白寡妇和王把头的人彻底消失，大概是怕惹上麻烦。何大清这步臭棋，算是把自己彻底逼到了绝路，短时间内绝无脸面、也无能力再回来了。这反而为何雨柱的计划扫清了障碍。
丰泽园那熟悉的朱漆大门和金字招牌出现在眼前。但今日的气氛却与往日大不相同。合营的牌子己经正式挂上，门脸似乎重新粉刷过，却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新”气。门口没有了往日殷勤的跑堂，显得有些冷清。何雨柱调整了一下呼吸，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迈步走了进去。
大堂里空空荡荡，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却少了那份烟火气和人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盖住了曾经熟悉的菜肴香气。一个穿着崭新蓝色工装、戴着套袖的年轻人（大概是新政府派来的工作人员）正拿着个本子在柜台后面写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何雨柱这么个半大孩子进来，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小孩儿，吃饭还早呢！出去出去！”语气带着新贵特有的不耐烦。
何雨柱没理会他，目光扫向通往后面厨房的过道。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掀开油腻的门帘走了出来，正是丰泽园原来的二灶师傅，姓孙，也是何大清以前的同事。孙师傅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说不出的灰败感，看到何雨柱，明显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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