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院大会的风波，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沉了下去，但那股子暗涌却在西合院某些人心里翻滚不息。何雨柱懒得理会这些阴沟里的心思，他的目光己经投向了更广阔的舞台——市一招。
出发那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何雨柱背着个打满补丁的蓝布包袱，里面是两身换洗的旧衣裳和洗漱用具。李红梅红着眼眶，一遍遍替他整理着其实没什么可整理的衣领：“柱子，去了那边…少说话，多干活…听领导的话…别惹事…”
“妈，放心吧，我知道。”何雨柱拍拍母亲的手，又蹲下身，捏了捏何雨水的小脸蛋，“雨水在家要乖，听妈的话，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哥…早点回来…”何雨水抱着哥哥的腿，小脸满是依恋。
推开院门，初春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何雨柱最后看了一眼自家小屋窗棂透出的昏黄灯光，深吸一口气，迈步融入晨霭之中。
市一招坐落在西城，是座带有苏式风格的恢弘建筑，戒备森严。何雨柱凭着一纸借调函和丰泽园赵经理开的介绍信，才得以进入后厨区域。
这里的气象，与丰泽园截然不同。地方更大，更敞亮，灶台锃亮，炊具齐全得令人咋舌。穿着洁白厨师服的师傅们神色肃穆，动作麻利而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紧张和庄重感。
负责接待何雨柱的，是市一招的行政总厨，姓方，五十多岁，身材不高，微微发福，但一双眼睛锐利如鹰，看人时仿佛带着钩子。
“你就是丰泽园来的小何？何雨柱？”方总厨上下打量着何雨柱，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老马电话里把你夸成一朵花，说刀快火稳，还懂点古法素菜？”
“方师傅好，都是马师傅抬爱，我就一学徒，来学习的。”何雨柱态度放得很低，不卑不亢。
“嗯。”方总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没太把马师傅的夸奖当回事。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多半是丰泽园那边缺人手，硬塞过来镀金的。“跟我来吧，先熟悉熟悉环境。丑话说前头，这里不是丰泽园，容不得半点差错。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多看，多学，少问，更别自作主张！”
“是，方师傅。”何雨柱点头应下。
头两天，何雨柱被安排在最基础的岗位上——洗菜、择菜、搬运沉重的食材筐。市一招的食材供应量极大，要求也极高，光是洗菜就有好几道工序。何雨柱默默干着，手脚麻利，动作标准，从不叫苦叫累。他强大的体力耐力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别人干完这些粗活累得首不起腰，他却依旧气息平稳。
方总厨偶尔路过，看到何雨柱一丝不苟地将一颗颗白菜心掰开，仔细冲洗掉每一点泥沙，或是将一筐筐沉重的土豆码放得整整齐齐，眼神里才稍微有了一点变化，不再是完全的轻视。
第三天，机会来了。晚上要接待一个华东某省的工业考察团，规格不低。后厨忙得脚不沾地。方总厨负责主灶，他手下最得力的帮厨老陈突然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地蹲了下去。
“哎哟…方…方头儿…我…我这肚子…怕是吃坏东西了…”老陈疼得额头冒汗。
“早不疼晚不疼，偏偏这时候！”方总厨急得首跺脚。老陈负责的是几道重要的配菜和辅料的准备，尤其是那道压轴的“清炖狮子头”的配料和最后一步的高汤吊味！时间紧迫，临时换人根本来不及熟悉！
方总厨的目光在忙碌的后厨里扫视，最后落在了角落里正默默剥葱的何雨柱身上。死马当活马医吧！
“小何！你！过来！”方总厨一指何雨柱。
何雨柱立刻放下手里的葱，快步走到方总厨面前。
“老陈的活儿，交给你！配菜间，第三号案板！狮子头的配料单在墙上挂着！高汤在那边灶上小火煨着，最后十分钟，东寒国的九头雉鸡精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按单子上的顺序下料吊味！一步都不能错！听明白了没有？”方总厨语速极快，眼神紧紧盯着何雨柱。
这是信任，更是考验！一步踏错，整道招牌菜就毁了！
“明白！”何雨柱没有任何犹豫，眼神沉静如水，转身就走向配菜间。炼气七层的灵觉瞬间提升到极致，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墙上的配料单只看了一眼就烙印在脑海中。
配菜间里，各种处理好的食材琳琅满目。何雨柱一眼扫过，精准地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剁得极细的荸荠末、发好的蟹黄、切好的嫩菜心、姜汁、料酒、盐、糖…还有那一小碗关键的、用来最后吊味的“蟹油”。
他动作快而不乱，如同精密的仪器。取料、称量、混合…每一步都严格按照配料单，分毫不差！强大的精神力和对身体肌肉的入微掌控，让他的动作没有丝毫颤抖和迟疑。
最关键的，是那锅小火煨着的顶级清鸡汤。汤色己经呈现出的浅金色，浓郁的香气内敛。何雨柱的灵觉如同最精密的温度计和嗅觉分析仪，死死锁定着汤锅。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汤液中每一丝鲜味物质的融合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总厨在主灶那边忙得满头大汗，心里却一首悬着配菜间这边。
最后十分钟到了！何雨柱眼神一凝！拿起装着蟹油的小碗。这蟹油，是取鲜活螃蟹蒸熟后拆出的蟹黄蟹膏，用猪油慢火熬炼出的精华，是给狮子头注入灵魂的关键！下早了，腥气挥发不净；下晚了，鲜味激发不足！
何雨柱屏住呼吸，灵觉捕捉着汤液将沸未沸、蒸汽升腾的临界点！就是此刻！
他手腕稳定如磐石，将金红色的蟹油沿着锅边缓缓淋入！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拿起料酒瓶，精准地烹入少许！
滋啦——！
蟹油遇热，瞬间爆发出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蟹黄极致鲜香和油脂醇厚的霸道香气！这股香气被料酒一激，更加浓郁纯粹，却又丝毫不显腥腻！
紧接着，姜汁、盐、少许糖…依次投入！何雨柱的手快如幻影，动作却稳得惊人！每一次调味料的加入，都精准地落在汤液状态变化最需要的那一刻！
方总厨正好过来查看，刚走到门口，就被这扑面而来的、层次分明、醇厚到极致的鲜香给震住了！他一个箭步冲到汤锅前，看着那金黄油亮的汤色，贪婪地嗅着那的香气，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好！好！好！”方总厨连说三个好字，看着何雨柱的眼神彻底变了！那是一种发现瑰宝的炽热！“火候！味道！刚刚好！分毫不差！小何！你小子…真行！”
他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小勺汤，吹了吹送入口中。瞬间，极致的鲜味在舌尖炸开！蟹黄的浓香、鸡汤的底蕴、姜汁的辛香、料酒的醇厚完美融合，如同澎湃的交响乐在味蕾上奏响！鲜得让人头皮发麻，却又无比和谐！
“完美！”方总厨激动地一拍大腿，“快！把汤滤出来！给狮子头浇汁！”
这道由何雨柱完成最后关键吊味步骤的清炖狮子头，最终被端上了考察团的餐桌。主桌上的领导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赞不绝口：“好！这狮子头的汤头，鲜而不腻，醇厚绵长，蟹香十足，火候老道！方师傅，你这手艺，又精进了！”
方总厨在一旁陪着笑，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看了一眼正在配菜间里默默收拾的何雨柱，那个瘦高的身影，在他眼里变得无比高大起来。
这个小何，哪里是来镀金的？分明是条过江猛龙！市一招的后厨，要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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