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七层带来的变化是润物细无声的。在丰泽园后厨，何雨柱对火候的掌控更加随心所欲。马师傅一个眼神，他就能让灶膛里的火焰瞬间做出最精准的响应，该猛时如龙咆哮，该文时如烛摇曳。递调料时，手指捻起盐粒的份量，几乎不用眼睛看，全凭指尖那微妙的触感和灵觉的指引，分毫不差。
他的刀工也愈发精妙。一块豆腐在他手下，不仅能切出薄如蝉翼的片，更能雕出简单的花鸟轮廓，虽不及大师傅的精巧，却己足够让后厨众人咋舌。“小何师傅”的名头，渐渐从后厨飘到了前厅，连一些常来的熟客都知道了丰泽园有个刀快、眼毒、火候稳的年轻后生。
这天下午，何雨柱刚帮着马师傅处理完一道精细的“芙蓉鸡片”，正擦着手，赵经理又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不过这次脸上除了喜气，还带着点如释重负。
“柱子！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赵经理嗓门洪亮，“上次招待南方客商，你那道‘雪霞羹’，可是立了大功了！区里商业局的领导都记住了！这不，下个月初，市里有个接待兄弟省市考察团的交流活动，规格很高！领导点名，要借调你去市一招（第一招待所）帮厨，主攻素菜和点心！时间半个月！这可是露大脸的机会！”
去市一招帮厨？何雨柱心头一跳。那可是真正接待高级干部和外宾的地方！能去那里，不仅能开阔眼界，见识更高水平的烹饪，更是一个绝佳的镀金机会！回来以后，在丰泽园的地位绝对水涨船高！
“谢谢经理！谢谢领导信任！”何雨柱立刻表态，脸上带着适度的激动和感激。
“好好干！给咱们丰泽园争光！”赵经理用力拍着他的肩膀，“那边管吃管住，还有额外补助！回头我跟马师傅说，给你算公差！”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西合院。何雨柱要去市一招帮厨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水塘里扔了块大石头。
傍晚，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刚进前院，就被阎埠贵拦住了。
“柱子！听说你要去市一招了？”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小眼睛里闪着精光，脸上堆满笑容，“了不得！了不得啊！那可是给大领导做饭的地方！出息了！真给咱院子长脸！”他搓着手，话锋一转，“那个…柱子啊，你看，三大爷这…有个不情之请。你去了那边，见识广，要是…要是有什么内部处理的瑕疵布头啊，或者点心渣子…咳，就是那种不太好看但还能吃的…能不能…”
何雨柱心里好笑，这位三大爷真是算计到骨子里了。他敷衍地点点头：“三大爷，我留意着，有合适的就给您带点。”
“哎！好！好柱子！三大爷没看错你！”阎埠贵立刻眉开眼笑。
刚穿过垂花门，刘海中也背着手踱了过来，挺着肚子，官腔十足：“柱子，去市一招是组织信任，是光荣任务！要时刻牢记自己代表的是丰泽园，更是咱们南锣鼓巷西合院的形象！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好好向老师傅们学习！” 俨然一副上级领导训话的姿态。
“知道了，二大爷。”何雨柱平静地应着。
走到中院，贾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贾张氏倚着门框，三角眼斜睨着何雨柱，阴阳怪气地开口：“哟，傻柱回来啦？听说要去伺候大官儿了？可了不得！别到时候手艺不精，让人给轰回来，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贾东旭也站在他妈身后，穿着崭新的工装，脸上带着点嫉妒和不屑，撇了撇嘴：“切，不就是个做饭的，还能做出花儿来？”
何雨柱脚步都没停，像没听见一样，径首回了后院。炼气七层的灵觉让他清晰地捕捉到贾张氏话里的酸意和恶意，也“听”到了贾东旭心里那点“凭什么他一个厨子能去那么好的地方”的不平衡。跳梁小丑，他懒得费神。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何雨柱准备去市一招报到前两天的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全院大会，在中院召开了。
三位管事大爷坐在八仙桌后，王主任也沉着脸坐在一边。院子里各家各户的代表都来了，气氛凝重。易中海脸色尤其难看，刘海中则是一副“要出大事”的严肃表情。阎埠贵低着头，小本子放在桌上。
何雨柱扶着李红梅，带着何雨水，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他灵觉敏锐，立刻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针对他家的、不寻常的气息。
“咳！”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声音沉重地开口，“今天把大家伙儿召集起来，是有一件很严肃、很恶劣的事情要处理！”他目光扫视全场，最终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何家三口身上。
“咱们西合院，是文明大院！是团结互助的模范！可最近，院里出现了一股歪风邪气！有人搞特殊化！搞资本主义享乐那一套！”易中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痛心疾首的意味，“大家都在勒紧裤腰带，响应国家号召，艰苦朴素！可偏偏有人！生活腐化！天天关起门来吃香的喝辣的！影响极其恶劣！”
人群一阵骚动，议论纷纷。李红梅脸色瞬间煞白，紧紧抓住了何雨柱的胳膊。何雨水吓得把小脸埋在了哥哥的腿后面。
何雨柱心头一沉，眼神冷了下来。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老易，你说清楚！是谁？”刘海中立刻配合，拍着桌子质问。
“就是！”贾张氏立刻跳了出来，指着后院何家的方向，尖着嗓子叫道，“就是何家！傻柱！还有他那个病秧子妈！大家伙儿都闻见了吧？天天晚上，他们家都飘出肉香味儿！还有奶香味儿！雨水那小丫头片子，抱着个外国铁罐子喝奶！那奶粉，是咱们老百姓能吃得起的吗？哪来的？啊？傻柱！你说清楚！是不是偷公家的？还是投机倒把搞来的？！”
轰！人群炸开了锅！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射向何雨柱一家！羡慕、嫉妒、猜疑、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
“对啊！我也闻着了！”
“那奶粉罐子，看着就金贵！”
“傻柱在丰泽园，油水足着呢！”
“他家日子看着是比咱们好…”
七嘴八舌的议论，像针一样扎过来。李红梅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们…你们血口喷人！那奶粉…是…”
“是什么？！”贾张氏不依不饶，叉着腰，“说不出来了吧？就是来路不正！易大爷！刘大爷！阎大爷！王主任！你们可得给我们全院人做主啊！不能让这种歪风邪气坏了咱们院的名声！”
易中海沉痛地点点头，看向何雨柱，语气“语重心长”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逼迫：“柱子！大家都看着呢！你解释解释吧！那奶粉，还有那些肉味，到底怎么回事？咱们院是先进大院，容不得半点污点！你要真有什么困难，大家还能帮衬，可要是走了歪路…”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刘海中立刻帮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柱子，你还年轻，不要自误！”
阎埠贵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柱子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生活水平，确实有点…出挑了。解释清楚，对大家都好。”
王主任没说话，但眉头紧锁，看着何雨柱，眼神复杂，带着询问。
所有的压力，瞬间都压在了何雨柱身上！仿佛要将他这个“搞特殊化”的异类彻底碾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何雨柱轻轻拍了拍母亲冰凉的手，向前一步，站到了人群前面。他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超越年龄的平静。炼气七层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网，笼罩着全场，清晰地捕捉着每一个人的情绪波动。
他看到了易中海眼底深处那抹算计成功的得意和掌控欲；看到了刘海中急于表现官威的亢奋；看到了阎埠贵事不关己、只想看戏的冷漠；更看到了贾张氏那毫不掩饰的、如同毒蛇般的恶意和快意！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易中海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一大爷，您说我家生活腐化？搞资本主义享乐？”何雨柱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淡淡的、带着点讽刺的笑意，“请问，我家吃的是山珍海味，还是穿绫罗绸缎了？我家晚上飘点肉味，是因为我在丰泽园后厨干活！每天收拾完灶台，那些实在没法上桌的、刮下来的肉皮，切下来的碎肉，还有刮锅底的油渣子！这些东西，按照规矩，后厨的人是可以带一点回家的！这，算腐化吗？”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贾张氏，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至于奶粉…贾大妈，您鼻子真灵，连雨水喝奶粉都闻得出来？那我倒要问问您，您天天晚上炖的那锅飘着油花的棒骨汤，那香味儿，是不是比我家这点油渣子味儿更浓？棒骨，又是哪来的？您家东旭刚进厂当学徒，工资还没发吧？哪来的钱天天买棒骨？”
“你…你胡说八道！”贾张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了起来，脸涨成了猪肝色，“我家…我家那是…”
“是什么？”何雨柱根本不给她狡辩的机会，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我何雨柱行的端做得正！奶粉，是我用祖传下来的一块老银锁，托人从委托商店换的！就为了给雨水补充点营养！怎么？我家祖传的东西，换点奶粉给我妹妹喝，也犯了王法？也成了资本主义享乐？！”
他这番话，如同连珠炮，条理清晰，证据有力（肉渣油渣是后厨规矩），反击精准（点破贾家棒骨汤），最后抛出“祖传银锁换奶粉”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死无对证），瞬间逆转了局势！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贾张氏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鄙夷。是啊，你家天天炖棒骨汤，那味儿更冲！傻柱用祖传东西换点奶粉给妹妹，这…好像也说得过去？
易中海脸色铁青，他没想到何雨柱反应这么快，反击这么狠！他精心策划的“道德审判”，被对方三言两语就撕得粉碎！贾张氏这个蠢货，还被人抓住了把柄！
“你…你血口喷人！我家棒骨是…”贾张氏还想狡辩。
“够了！”王主任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阴沉，“贾张氏！你无凭无据，污蔑邻居，闹得全院鸡犬不宁！还有你，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你们身为管事大爷，不调查清楚就胡乱扣帽子！搞什么批斗会？像什么样子！”
她凌厉的目光扫过三位大爷，最后落在何雨柱身上，语气缓和了些：“柱子用祖传的东西换奶粉，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说的！至于后厨带点油渣肉皮，那也是行业规矩！这件事，到此为止！谁再敢捕风捉影，搬弄是非，别怪街道办不客气！散会！”
王主任一锤定音！一场来势汹汹的全院大会，在何雨柱冷静犀利的反击和王主任的强势介入下，虎头蛇尾地收场了。
人群散去，各怀心思。贾张氏被王主任训得灰头土脸，被贾东旭拽回了屋。易中海脸色难看至极，看着何雨柱平静离开的背影，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他以为能轻易拿捏的半大小子，己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何雨柱扶着惊魂未定的母亲，牵着妹妹往回走。灵觉清晰地“听”到易中海牙关紧咬的咯吱声，也“听”到了贾张氏在屋里摔盆砸碗的咒骂。他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更深了。
想用大义压我？易中海，你的算盘，又空了。而且这一次，崩了你的算盘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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