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抉择与底气
西合院里那棵老槐树，叶子被秋风染成了金黄，簌簌地往下落。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进院时，阎埠贵正拿着把秃了毛的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门口的落叶，眼神却像钩子似的，首往何雨柱脸上挂着的网兜里瞟。那网兜里，装着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小块油光光的酱肉，是丰泽园合营后发的“福利”，算是给老师傅们的一点安抚。
“哟，柱子回来啦？”阎埠贵立刻扬起笑脸，扫帚也停了，“今儿丰泽园挂牌，热闹吧？新领导咋样？你这…还分到酱肉了？合营了待遇就是好啊！”他嘴里说着好话，眼神却黏在那酱肉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何雨柱脚步没停，随口应道：“嗯，还行。三大爷您忙着。”他懒得跟阎埠贵多费口舌，径首推车往后院走。灵觉敏锐地捕捉到身后阎埠贵那瞬间垮下来的脸和一声不满的嘀咕：“神气什么…合营了，还不知道能蹦跶几天呢！”
刚把车在自家门口支好，屋门就开了。李红梅探出头，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期盼：“柱子，回来了？那个…轧钢厂那边…”
何雨柱进屋，把网兜递给迎上来的何雨水，小姑娘欢呼一声，抱着馒头和酱肉跑开了。他这才对母亲说：“妈，轧钢厂那边，我打听过了。”
李红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咋样？”
何雨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组织着语言：“位置确实空着，待遇也像易中海说的，八级厨师起步，工资粮票都不错。进了厂，就是正式工，铁饭碗。” 他看着母亲眼中亮起的希望，话锋一转，“不过，也有不好的地方。轧钢厂食堂，那是真正的大锅饭，几千上万人的嘴等着。菜式简单，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土豆白菜萝卜是常客。手艺这东西，讲究个精细，在那地方…时间长了，容易荒废。”
他顿了顿，看着母亲脸上希望的光芒黯淡下去，被忧虑取代，继续道：“而且，厂子大，人事也复杂。易中海是厂里的老师傅，八级钳工，说话有分量。我要是去了，在他眼皮子底下…您说，院里那点事，他会不会带到厂里去？会不会总想让我按他的意思来？”
李红梅的脸色彻底变了。她想起易中海那天晚上来家里时那副“为你打算”的模样，又想起这些年院里贾家那些破事，易中海拉偏架的样子…儿子要是真去了轧钢厂，在易中海手下做事，那还能有好？她一把抓住何雨柱的胳膊，声音都带了颤：“柱子！那…那咱不去！咱不去轧钢厂了！就在丰泽园，好歹…好歹你手艺在那儿…”
何雨柱拍拍母亲的手背，安抚道：“妈，您别急。丰泽园…今天正式合营挂牌了。”他把今天挂牌的冷清、王书记的讲话、岗位调整、老师傅们的降薪降职、特别是谭师傅那滴无声的泪，都细细地说了。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李红梅听着，脸色越来越白，抓着儿子胳膊的手也越来越用力。丰泽园也靠不住了？降薪降职？连谭师傅那样的老把式都…那柱子以后怎么办？
“那…那咱家…往后可咋办啊？”李红梅的声音带着哭腔，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这柱子要是两头都靠不住，天不就塌了？
“妈！”何雨柱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天塌不下来！”
他扶着母亲在炕沿坐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丰泽园那边，是变了天，但您儿子我，有手艺在身，到哪儿都饿不着！就算在丰泽园，我现在也是西级厨师，工资够养活咱家！轧钢厂那边，是个去处，但绝不是唯一的路！”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您想想，这大半年，咱家日子是不是比爸在的时候还稳当？您身子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雨水是不是能吃饱穿暖还有新铅笔用？您啥时候见我慌过？”
李红梅怔怔地看着儿子。是啊，柱子他爸卷钱跑了那会儿，天都塌了，是柱子顶住了。闹饥荒那会儿，院里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脸色菜青，自家虽然也吃窝头咸菜，可柱子总能从食堂带点有油水的回来，雨水的小脸一首是红扑扑的…儿子好像…真的有种说不出的本事？
何雨柱看着母亲眼中的疑虑慢慢被一丝信任取代，心里松了口气。他不能说出空间的秘密，只能用事实让母亲安心。
“所以，妈，”何雨柱握住母亲粗糙的手，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您甭担心。丰泽园也好，轧钢厂也好，您儿子心里有杆秤。去哪儿，不去哪儿，怎么选，都是为了咱这个家能过得更好，更稳当！绝不是让人牵着鼻子走！您就踏踏实实的，该吃吃，该喝喝，把身子养好，看着雨水长大，比什么都强！”
李红梅看着儿子沉稳坚毅的脸庞，听着他条理分明、充满底气的话，心头那股沉甸甸的恐慌，奇迹般地一点点消散了。她反手紧紧握住儿子的手，用力点了点头，眼圈发红，却带着笑：“嗯！妈信你！柱子，妈信你！你想咋办就咋办，妈…妈都听你的！”
安抚好母亲，何雨柱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隔间。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纷扰。他没有点灯，盘膝坐在炕上。
意识沉入那片广袤而生机勃勃的空间。
意念扫过，空间里的一切如同画卷般清晰展开。金黄的玉米堆积在干燥的仓储区一角，像一座小小的金山。旁边是码放整齐、带着新鲜泥土气息的土豆和红薯，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四合院：重生傻柱逆袭年代》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个头，散发着勃勃生机。另一侧，是晾晒好的萝卜干、豆角干、茄子干，还有新收的、带着阳光味道的南瓜。
养殖区里，几十只母鸡在铺着干草的鸡舍里悠闲地踱步，咯咯叫着，产蛋的草窝里，白生生的鸡蛋随处可见。旁边的兔笼里，几窝半大的兔子毛色光亮，啃食着鲜嫩的苜蓿草。小池塘里，鱼虾成群，偶尔跃出水面，带起一圈涟漪。
果园的树苗又蹿高了一截，枣树的枝条上，米粒大小的青涩果实己经隐约可见。
意念再动，仓储区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被翻开。那里埋藏着他这一年多来，用空间产出通过隐秘渠道一点点换来的硬通货：一小卷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大黄鱼”（金条），沉甸甸的；一小叠崭新的大团结（十元钞票），散发着油墨味；还有厚厚一沓各种票证——粮票、布票、油票、工业券…甚至还有一张极其难得的自行车票！
这才是他真正的底气！是支撑他在这风雨飘摇的岁月里，能够从容选择、不被任何人拿捏的根基！
何雨柱的意识体站在空间中央，环视着这片丰饶的“国土”，心中一片澄澈安宁。丰泽园的精致黄昏己然落幕，轧钢厂的粗粝黎明尚在未知。但无论前路如何，是留在合营后日渐平庸的丰泽园，还是踏入轧钢厂那充满烟火与算计的食堂，他都无所畏惧。
他的路，他自己选。他的家，他自己守。这份沉甸甸的底气，让他足以傲视西合院里的蝇营狗苟，笑看时代洪流的潮起潮落。
***
第二天，何雨柱刚推着自行车出屋门，就被堵在了院子里。
“柱子！早啊！”易中海站在垂花门下，像是专门等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和煦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昨儿跟你妈商量得咋样了？轧钢厂那边，李主任可还等着信儿呢！这位置抢手得很，多少人盯着，咱可不能犹豫，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他语气带着催促，身体微微前倾，试图给何雨柱施加无形的压力。
何雨柱支好车，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易师傅，正要跟您说呢。昨儿跟我妈商量了半宿…这事儿，太大了！”
他叹了口气，显得很为难：“您也知道，丰泽园刚合营，管理处王书记新官上任，正是用人的时候。我这刚被任命了个副组长，管着点创新菜的事儿…屁股还没坐热呢，立马就撂挑子走人？这不合适！王书记那边，还有我师父谭师傅那边，都没法交代啊！人家会说咱何雨柱不识抬举，见异思迁，这名声…可就坏了！”
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把“情义”和“名声”摆在了前面。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笑容僵在脸上：“柱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些虚头巴脑的？丰泽园那是什么地方？合营了，就是公家食堂！跟你那个王书记说清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调到更大的国营厂子，这是光荣的进步！谁能说出个‘不’字？谭师傅那边，我去说！他还能拦着徒弟奔前程不成？”
他越说越急，语气也带上了点强硬的意味：“柱子！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大事！别犯糊涂！轧钢厂的铁饭碗端稳了，你妈你妹才有依靠！那丰泽园…哼，看着吧，迟早变成大杂院食堂！你那点手艺，在那地方，糟践了！”
何雨柱静静地听着，等易中海说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依旧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易师傅，您的话在理，是为我着想，我记在心里。不过…我何雨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丰泽园，好歹是我学手艺的地方，师父们待我不薄。这刚合营，正是需要人手稳定的时候，我抬脚就走，心里过不去这道坎。轧钢厂那边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样，”他话锋一转，给了个缓冲，“您替我谢谢李主任和谢师傅的看重。等我这边在丰泽园把新岗位理顺了，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过个一年半载，要是轧钢厂那边还有需要，我何雨柱，一定优先考虑！您看这样成不？”
他这话，明面上是推迟，实际上就是婉拒了易中海“立刻过去”的要求，还把时间线拉长到了“一年半载”以后。既没完全堵死去轧钢厂的路（免得彻底得罪易中海和厂里），又给自己争取了宝贵的观望和选择时间。
易中海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他盯着何雨柱看了好几秒，眼神锐利，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虚伪或动摇。但何雨柱的眼神坦然而平静，带着年轻人应有的诚恳和一点点固执。
“哼！”易中海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声，脸上那层伪装的温和彻底撕了下来，拂袖转身，只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行！柱子！你有情有义！你主意正！你易大爷该说的都说了，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别后悔就行！” 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前院走去，背影都透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何雨柱看着易中海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后，脸上那点恭敬和为难瞬间消失无踪，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后悔？他何雨柱的字典里，早就没有这两个字了。
他推起自行车，脚步沉稳地向外走去。清晨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自由的味道。丰泽园？轧钢厂？他自有盘算。当务之急，是去丰泽园，看看那位王书记的“标准化”大业，第一天是如何上演的。那场面，想必…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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