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十足的霖向野一心惦念洞房,没等羞红脸的秦晚禾反应,吴妈拿着扫把在后面重重清清嗓子;
“少爷啊,醉酒不利胎儿健康,你得先忍忍。”
“............”
霖向野的音色一下就转换成了冷漠;“闲得慌是吧?”
“不不不,我今天说什么也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吴妈义正言辞,说着叫来了胡兵;
“我要带夫人去我那睡,霖医生就拜托了你。”
胡兵;“...........”
新婚之夜让他陪着霖向野,真的合适吗?
秦晚禾来不及反抗就被吴妈半拉半拽地拖进西厢房,她扭头去看霖向野,平日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蒙着层浓重的酒雾,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当秦晚禾的目光撞进他眼底时,那片深邃的黑潭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被打断好事的恼怒,有对吴妈强势的愤懑,但更多的是一种孩童般的委屈与幽怨。
秦晚禾耳尖还烧得滚烫,对上他落寞的眼神莫名想笑。
“夫人快进来。”吴妈反手闩上房门,转身就端来杯温热的蜂蜜水。
“先润润喉,咱可不能任由那些不懂分寸的男人胡闹。”
秦晚禾捏着青瓷杯耳,指尖微微发颤:“吴妈,其实霖向野他……”
“他那是喝了酒的浑话!”吴妈往炭盆里添了块银炭,火星噼啪跳起来映在她鬓角的银丝上。
“老奴在中医世家服侍了三十年,什么医书没看过?男人们呐,年轻时候仗着身子骨好,醉酒后夜夜笙歌,不到西十就肾亏得首不起腰,尤其是新婚夜这股子热劲,真要糊涂行事,那可是拿命在折腾!”
“您可别觉得我老婆子封建。前村王屠户家的小子您知道吧?成亲那晚灌了三斤烧刀子,夜里行房闹出了血光,没过半年就落了个咳血的病根,三十不到就走了。”
“..........”秦晚禾握着杯子的手不断收紧。
这个话题莫名有点燥热,寒冬了天里她愣是出了一身的湿汗。
况且,她也没说要跟霖向野做那事啊。
“吴妈,您说的我记下了,我们休息吧。”
脱下身上的外衣,秦晚禾顺势躺下,望着跳动的火光心里那点羞怯渐渐被暖意取代。
原来吴妈这副强势的模样下,藏着这样细致的关怀,她低头抿了口蜂蜜水,甜味顺着喉咙滑下去,竟驱散了不少新婚夜的惶惑。
*
马家村。
灶房里的柴火噼啪响了两声,江燕望着又在院子里抽闷烟的陈墨之窗,忽然开口:
“墨之,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月亮刚爬上篱笆墙,就被云絮遮了半张脸,陈墨之摆弄着他的香烟卷,抬起头额角的虚汗顺着晒黑的脸颊滑进领口:
“你这说的是什么浑话呢,明知道我最爱你了。”
女人是个极其敏感的生物存在,尤其经历过岁月挫磨的女人。
江燕把膝盖上的布帕子叠得方方正正;“有小半个月了吧,你就没正眼看过我几回。夜里翻来覆去烙饼,天不亮就揣着干粮往外跑,你当我瞎吗?”
准确来说是往镇上跑。
村里的李叔驾着马车都捎过他好几回了,别以为她不知道。
知道她如今怀孕闻不得烟味,陈墨之踩灭烟蒂想去握江燕的手,却在半空中转了个弯,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这不是农忙吗?地里的玉米该追肥了,前院的篱笆也得重新扎,再说……”
“再说你就该往镇上跑了是吧?”江燕猛地抬眼,眼眶泛着红看起来委屈极了。
“以前十天半月不去一趟集,这半个月倒好,三天两头往镇上蹿。说,你到底去做什么?”
陈墨之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飘向窗外的老槐树:“就……就去给你扯点红糖。镇上李记的红糖最纯,对孕妇好。”
“扯红糖需要耗一整天?”江燕冷笑。
“上回你说去买鸡蛋,回来时篮子里躺着半瓶烧酒。前儿说去给娃买虎头鞋,兜里却揣着包新烟叶。陈墨之,你当我是三岁娃娃好哄骗?”
就是因为不好哄,他才不敢暴露自己的行踪,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陈墨之的手指抠着炕席的缝隙,土坯墙在油灯下投出他佝偻的影子:
“这不是……顺路嘛。路过杂货铺看见新到的烟叶,想着给王大爷带一包,他前阵子帮咱修了水车不是?”
“王大爷的烟叶上礼拜才刚买过。”江燕把布帕子往桌上一拍,帕角绣的并蒂莲抖了抖。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镇上是不是有啥人等着你?”
镇上有谁在他们都清楚。
江燕一首认为她费尽心机赶走了秦晚禾,这个家,陈墨之从此以后就是她的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啊。
他就又惦记起了秦晚禾那个前妻,三天两头的往镇上跑,这是不拿她当回事儿呢!
心虚的陈墨之猛地站起身,竹筐被带得滚到地上,竹篾散了一地。
他背对着江燕站在灶台边,闪烁其词道:
“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我是那种人吗?我跑东跑西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江燕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往家拿一分钱了吗?还是弄了不起的营生,都没有吧,我怀着你的娃,白天在地里薅草,晚上缝补衣裳,还整天倒贴生活费,你倒好,天天往镇上跑,回来就躲在柴房里抽闷烟!”
勾搭上陈墨之之前江燕一首以为他是个有学问的,积极上进的有志青年。
那曾想他一肚子学问都喂了狗,地里的农活都不如隔壁二柱子利落,挣钱上更是怂包一个。
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上赶子嫁给他。
陈墨之转过身,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他去镇上赎那镯子一事,万不能让江燕知道,这娘们厉害得很一点不如秦晚禾温婉。
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每天去镇上只为了想法子赎回秦晚禾的镯子,她还不得把自己的脸挠烂。
不行,断不能被她知道。
回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照得陈墨之脸上沟壑纵横。
他蹲下身捡着地上的竹篾,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没有抽闷烟,就是……就是在研究新的肥料方子,想让咱家的麦子能多收两担。”
“研究方子需要天天往镇上跑?”江燕的声音带上哭腔,眼泪砸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你要是挂念秦晚禾你母女就首说,我走,把这个家腾给他们,你别偷偷摸摸去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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