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世纪难题与纸的战争
晨光穿透阶梯教室的旧窗棂，将悬浮的粉笔灰照成破碎的星尘。周明远枯瘦的手指捏着半截粉笔，在黑板中央划下深刻的刻痕：
**【证明：在三维空间中，任何一个单连通的闭三维流形必定同胚于三维球面。】**
——庞加莱猜想的简化模型。
满室死寂。梳油头的男生盯着“单连通”三个字，钢笔在草稿纸上戳出深洞。白芊芊的镶钻指甲悬在手机屏上，论坛热帖#黎曼猜想翻车后，土包子还敢碰庞加莱？#的猩红标题映着她冰冷的瞳孔。
“课堂测试。”周明远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黑板槽，“记入期末总分。”
哀嚎声刚起，后排突然传来薯片袋的窸窣脆响。苏晚缩在角落，裂屏手机倒扣在《母猪产后护理》封皮上。她正把棒棒糖塞进卫衣兜帽，糖棍支棱着像根可笑的天线。
“某些同学！”周明远镜片寒光一闪，“现在放弃，还能得同情分——”
粉笔头破空而来！精准击中苏晚额心。糖棍“啪嗒”掉落，红痕在她白皙皮肤上迅速浮凸。她慢吞吞抬眼，琥珀色瞳孔映着黑板上的天书。
“纸不够。”她突然说。
哄笑炸开。白芊芊掩唇轻笑：“讲台有备用的…”
苏晚己起身走向黑板。帆布鞋踩过地上的糖棍，塑料碎裂声淹没在嘘声里。她抓起粉笔，在周明远惊愕的注视中“嚓”地划掉半板预设的辅助线。
“冗余。”粉笔灰沾上她睫毛。白色轨迹如手术刀切入肌理——黑板化作拓扑学战场：流形被拆解成微分形式，同胚映射在黎曼度规中重构。粉笔尖刮擦的尖啸里，整座数学圣殿在她指尖坍塌又重生。
周明远枯手攥住讲台边缘。他看着苏晚跳过七个关键引理，首接刺入猜想最锋利的刃口。粉笔在球面同胚的临界点停顿，裂痕蛛网般蔓延开。
“纸。”苏晚摊开沾满粉灰的掌心。
周明远机械地递上备课本。她撕下空白页铺在讲台，粉笔尖刺破纸张：
**【超曲面嵌入定理→曲率控制方程→…】**
公式洪水冲垮纸页边界，墨绿黑板衬着雪白纸片，像给旧神披上叛逆的裹尸布。
偷拍的手机镜头在角落里闪烁。白芊芊将视频发进加密群：【上传外网，标题：A大丑闻！学生撕书泄愤！】。
***
傅氏顶楼全息室。城市沙盘悬浮在幽蓝光影中，傅承聿的指尖划过并购案数据流。小陈的声音切入：“白小姐买通《数学评论》编辑，苏小姐的解题视频被剪辑成…”
“原样放出。”傅承聿关掉沙盘。监控画面里，苏晚的粉笔正刺破最后一张纸。纸屑雪片般落在她帆布鞋上。
全息投影突然扭曲！竞争对手的狞笑裂变成马赛克。警报红光中，技术员惊呼：“黑客用流形拓扑爆了防火墙！”
傅承聿点开游戏对话框：
**【YC_F】：防火墙被同胚映射分解。坐标？**
**【求佛不如求我】：顶楼密码。**
**3.1415926**
他输入密码。扭曲的马赛克坍缩成π的无穷级数，如金色血管注入防火墙。全息室恢复运转的刹那，黑板监控传来粉笔断裂的清响。
苏晚扔掉粉笔头。讲台上堆满写爆的纸页，瑞马唑仑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像座荒诞的坟茔。“证毕。”她声音穿透死寂。黑板的宇宙与纸上的洪流在晨光中沉默对峙。
***
外网学术论坛被血色标题屠版：
**【惊天丑闻！A大学生撕书证明庞加莱猜想！】**
剪辑视频里，苏晚划黑板、撕纸的动作被循环慢放。评论区化作毒池：
[数学教皇]：侮辱百年猜想！
[真理卫士]：建议精神病院收治！
林笑笑冲进教室时，苏晚正用写满公式的纸折飞机。纸飞机掠过周明远花白的头顶，栽进垃圾桶。“晚皇！法国数学泰斗克莱门特发视频骂你了！”首播间镜头怼向裂屏手机。
克莱门特的脸挤满裂缝，身后是巴黎高师的橡木书架：“荒谬绝伦！跳过Morse理论首接证同胚？”他挥舞苏晚的解题纸照片，“这种民科垃圾…”
苏晚捡起纸飞机拆开，露出背面油渍斑斑的菜单——张翠花儿子期中卷的错题。她突然对着镜头报数：“克莱门特教授，您书房第三排左数第七本书。”在对方僵住的表情中继续，“《微分拓扑基础》第203页，引理9的证明——”
她蘸着番茄酱在菜单背面写下：
**【更正：梯度向量场奇点指数和应为χ(M)而非0】**
克莱门特慌乱抽书，老花镜跌到鼻尖。泛黄书页上，印刷体的“0”在晨光中如赤裸的谎言。
“西十年前的排版错误。”苏晚抹掉指尖番茄酱，“您每届学生都栽在这里。”她放大克莱门特某堂课的板书照片——同样的错误如毒藤缠绕。
首播间彻底疯狂：
[卧槽]：教科书有bug？！
[巴黎高师学生]：难怪我当年挂科！
克莱门特的脸涨成猪肝色：“你…你怎么…”
“我母亲的书架上也有这本。”苏晚点开苏澜书房的全景扫描图——同样位置的书被红笔圈出批注：“校对漏洞，勿用。”
死寂如寒冰蔓延。白芊芊刚发的洗白帖瞬间沉底。
***
暴雨冲刷着教师公寓的窗。周明远枯手抚过苏晚的解题纸。油渍在超曲面嵌入公式旁洇开，他忽然翻转纸背——番茄酱涂抹的角落，一行小字藏在油花里：
**//Z计划漏洞补丁-Ver.2.0**
加密频道“滋啦”开启。电流杂音中传来机械声：“‘蜂巢’确认漏洞。‘归巢’程序暂停。”
周明远猛地推开窗。雨幕中，傅承聿的宾利停在楼下。车门打开，苏晚钻入车厢的侧影被路灯镀上金边。车窗升起前，傅承聿抬首望向教师公寓的窗口。雨帘模糊了视线，两道目光在虚空中如刀锋相撞。
周明远颤抖着合拢档案袋。苏澜的照片从袋口滑落，飘进积水里。年轻女子在黑板上写字的姿态，与苏晚划破纸页的身影在雨水中重叠。
“她比您预想的更锋利吧？”带笑的女声突然从背后传来。
周明远悚然回头。白芊芊倚着门框，湿发贴在惨白的脸颊。她指尖捏着烧焦的∞形金属片——福利院废墟里捡到的铭牌。
“您害怕了？”她将铭牌按在苏晚的解题纸上，“毕竟…”镶钻指甲划过公式中的漏洞标记，“能补‘蜂巢’的人，也能毁了它。”
惊雷炸响。相框里苏澜的笑容在闪电中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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