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黎曼猜想与五杀超神
晨光像把淬了金的刀，劈开阶梯教室的混浊空气。周明远教授灰呢西装袖口沾着粉笔灰，枯枝似的手指划过投影幕布，留下道颤抖的光斑：“…因此，黎曼ζ函数的非平凡零点分布，是解析数论的核心问题——”
后排陡然爆出激昂电子音效：
“First Blood！”
苏晚缩在最后一排阴影里，卫衣兜帽拉得严实，只剩半截下巴在手机屏幕反光中若隐若现。裂成蛛网的屏幕上，游戏角色“求佛不如求我”正一刀捅穿敌方刺客，血光飞溅的刹那，薯片碎渣从她嘴角簌簌落在键盘缝里。
“某些同学！”周明远粉笔“啪”地折断，镜片后目光如探照灯扫向声源，“既然精力旺盛，不如解这道题！”投影幕布轰然展开一行天书：
**【证明：当 Re(s) ＞ 1 时，ζ(s) = ∑n^{-s} 绝对收敛，并推导其欧拉乘积式。】**
满室死寂。前排梳油头的男生喉结滚动，钢笔在草稿纸上戳出墨团。秦薇挺首脊背冷笑，指尖哒哒敲着镶钻手机壳，论坛热帖#数学系土包子上课打游戏#的页面在她屏幕幽幽发光。
“苏晚。”周明远点名，枯瘦指节点向她，“回答。”
手机里正爆发团战，技能光效炸满裂缝屏。苏晚头也不抬，操纵角色蛇形走位：“ζ(s) = ∏_p (1 ? p^{-s})^{-1}，其中 p 取遍所有素数。”清冷声线混着游戏刀剑铿锵，“绝对收敛域 Re(s)＞1，证明用柯西准则。”她突然皱眉，“敌方辅助在河道蹲草，概率 87.3%。”
满座哗然。油头男生钢笔“啪嗒”摔地。秦薇指甲掐进掌心——这土包子竟把数学圣殿黎曼猜想和游戏草丛概率并排说！
周明远僵在讲台，粉笔灰从指缝簌簌飘落。他猛转身扑向黑板，粉笔尖刮擦出刺耳尖叫。希腊字母ζ被疯狂拆解，算式洪水般淹没墨绿板面。当最后一笔重重落下时，他喘息着扶住讲台，镜片蒙着层白雾。
“拓扑映射更优。”苏晚忽然开口。团战进入白热化，她指尖在裂屏上疾点如飞，“考虑复平面上的共形变换，用狄利克雷特征标重构乘积形式——”游戏音效骤爆：“Double Kill！”敌方射手哀嚎倒地。
秦薇猛地站起：“教授！她根本在胡扯！”镶钻指甲首指苏晚，“这种作弊惯犯就该滚出…”
“闭！嘴！”周明远嘶吼。他枯手抓住黑板槽，指关节攥得死白，粉笔灰簌簌震落。浑浊眼珠透过镜片盯住苏晚，像地质学家发现震源深处的稀有矿脉。“拓扑映射…”他梦呓般重复，粉笔头“啪”地弹向苏晚方向，“黑板！上来写！”
苏晚终于抬眼。团战胜利的金光在她裂屏上炸开，五杀音效排山倒海：
“Penta Kill——！”
余音在阶梯教室穹顶撞出回响。她慢吞吞起身，卫衣下摆蹭过椅背薯片渣。满室目光如针扎来，秦薇的冷笑凝在唇角。
粉笔入手冰凉。苏晚站在漫天希腊字母前，裂屏手机还挂在左腕，游戏结算音乐细若游丝。她忽地抬手，“嚓”地划掉半板算式。
“冗余。”粉笔尖戳着被删的柯西收敛证明，“用模形式降维。”白色轨迹旋风般卷过黑板：椭圆曲线如藤蔓缠绕，复平面在群论变换中折叠重组。粉笔灰簌簌落在她睫毛上，台下抽气声连成一片。
秦薇指甲深陷进掌心，几乎掐出血。她偷拍的手机镜头里，苏晚后颈一截白皙皮肤从卫衣领口露出，沾着星点粉笔灰，像某种挑衅的纹身。
“所以。”苏晚扔开粉笔头，断裂处露出半截薯片渣，“黎曼猜想本质是几何问题。”粉笔灰在她指尖簌簌飘落。满室死寂，唯剩游戏结算音效轻快叮咚。
周明远喉结滚动，枯手抓住讲台边缘才没踉跄。他颤巍巍摸出老花镜戴上，鼻尖几乎贴上苏晚写满的板面。镜片后瞳孔缩成针尖，倒映着天书般的算式。
“模形式…椭圆曲线…”他枯指抚过一道群论变换，“这思路…是苏澜教授二十年前提出的猜想！”猛然扭头，花白鬓角扫过苏晚肩头，“你从哪里——”
下课铃炸响。苏晚己闪回座位，裂屏手机塞进背包，“菜狗”挂件晃荡着撞上书脊。她抓起半包薯片挤出后门，卫衣后背巨大的“%ERROR%”淹没在涌出的人潮里。
“站住！”秦薇高跟鞋追到走廊，论坛页面戳到苏晚鼻尖，“装完就想跑？看看大家怎么说你！”屏幕上热帖标题猩红刺目：
**#黎曼猜想装逼翻车！土包子滚出A大！#**
配图是苏晚写满黑板的背影，裂屏手机吊在腕间晃荡。
苏晚叼着薯片回头。晨光劈开走廊尘埃，她琥珀色瞳孔清透如玻璃珠：“回帖第48楼。”薯片脆响在秦薇耳畔炸开，“他说‘第三步群论变换错了’。”卫衣兜帽滑落，一绺碎发扫过她微翘的眼尾，“你告诉他——”她指尖轻点秦薇屏幕上的算式图，“错的是他。特征标选取违反伽罗瓦对偶性，证明在《数论年鉴》2019卷第七章反例。”
高跟鞋钉在原地。秦薇眼睁睁看着那抹灰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镶钻指甲掐得论坛页面皱成一团。
楼梯间阴影里，男人修长身影斜倚窗框。傅承聿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宾利车钥匙在掌心泛着冷光。他目送苏晚背包上的菜狗玩偶蹦跳着消失，目光掠过秦薇煞白的脸，最终定格在教室后门——
周明远仍站在写满的黑板前。枯指颤抖着抚过苏晚最后一行证明，老花镜滑到鼻尖。他忽然掏出手机，镜头对准板面。取景框边缘，半截粉笔头静静躺在地上，断口处薯片油渍闪着微光。
“傅总。”助理无声出现，“查清了，游戏ID‘求佛不如求我’的注册手机号——”他递上平板，屏幕显示苏晚的学籍照。少女眼眸低垂，碎发掩住眉骨，像株长在阴影里的植物。
傅承聿目光扫过照片，落回楼梯下方。苏晚正蹲在自动贩卖机前，卫衣帽子随她拍打机器的动作一跳一跳。硬币卡住的闷响在空廊回荡。
“收购她刚打的游戏。”烟在他指间转了个圈，“再让技术部做件事。”他望向贩卖机前的身影，“把‘求佛不如求我’的账号，和我的‘YC_F’绑成情侣号。”
助理愕然：“可苏小姐似乎以为您是…”
“骨质疏松的老头？”傅承聿唇角微弯。贩卖机突然哗啦吐出饮料，苏晚捞起可乐罐，裂屏手机从口袋滑落，“啪”地砸在瓷砖上。
蛛网裂痕骤然扩大，几乎吞噬整个屏幕。昏暗光线下，游戏登录界面一闪而过：
——**欢迎回来，求佛不如求我。**
那行小字在龟裂的玻璃后，亮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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