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寄礼挺多年不过生日了，今年也一样。
最近公司正在筹备一项3A级国风开放世界项目，一首因为外包供应商的事情头疼着。他昨晚又熬了个通宵，今天早上才回家补觉，再醒过来的时候己经是晚上了。
夏季的西岚白日一如既往的漫长，晚上七点，天还没完全黑。
陈寄礼从枕头边儿摸过调了静音的手机，屏幕上一水儿的未读消息，他挑了几条长辈的简单回复了下，指尖移到陈行之那，想了想，还是没点进去。
被顶到最上头的群里，一群人又开始执行起每年这一天的必备项目——喊他去大刘那喝酒。
感觉全世界都恨不得扒着他耳朵告诉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一样，他往群里扔了句“不去”，起了床，从床头柜上摸过打火机，放在手指间把玩，然后拿着手机坐到厨房岛台前的高脚凳上，从手机里翻出了张照片。
岑珠给他买过的那个生日蛋糕，临市的海岛。
他把手机立在桌子上，为了应景还顺手关了灯，偌大的客厅里，随着黑暗的骤然降临孤寂得令人心酸。
他弓着背坐在凳子上缓了会儿，搓了把脸，随后强行打起精神，双手合十，许愿，几秒钟后，睁开眼，在寂静又沉默的阴影中开了口，懒洋洋地，“生日快乐啊陈寄礼，又……老了一岁了。”
停顿了几秒，盯着面前那房间里唯一一点亮光，又说了句，“五周年……快乐，宝贝儿。”
所有流程走完一遍，陈寄礼在岛台前又坐了会儿，视野适应了黑暗后，客厅里渐渐蒙上清亮，轻轻浅浅的月光落在这个形单影只的男人身上，洒在他宽阔的脊背上，看起来更加萧索孤寂。
刚准备去开灯，桌上的手机又震了一声，是蒋正。
【蒋正：你来不来？】
【陈寄礼：不去。】
【蒋正：自己在家待着有意思么？】
【陈寄礼：很爽。】
【蒋正：今年俩生日呢，一个都不过啊？】
【陈寄礼：过一个老一岁，你爱过你把我所有生日都过了吧。】
【蒋正：神经病，你过不过你都得老一岁，需要我提醒你吗？您今天三十三了。】
蒋正因为生日小了陈寄礼几个月就经常拿出比他年轻的姿态来故意戳他肺管子，其实本来他没什么年龄压力，二十岁的时候甚至还挺期盼三十岁来临的那一天，因为那会儿他觉得男人越年长越有魅力，但后来就不这么想了。
陈寄礼懒得搭理，手机扔在桌子上去洗澡，刚起身桌子就又震了下，他没管，洗完漱出来打算继续回卧室躺着，边走边随手点开蒋正刚刚发过来的微信，看清内容，陈寄礼脚步猛地一滞，脑袋里因为眼前的画面嗡地一声，他指尖有点控制不住地发抖，在屏幕上放大又缩小，生怕漏掉一点细节。
蒋正的消息又过来了：【还有，过来看。】
***
“我操！真来了啊。”
大刘盯着风风火火从门口进来的陈寄礼，肩膀耸了下旁边的蒋正，又看了眼对面的周立洲，“他使什么阴招了？”
周立洲：“发他前女友照片了。”
“我操，”大刘看着蒋正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牛逼。”
蒋正支着腿坐在酒吧的漆皮沙发上，手里的手机一下下磕着腿，悠然自得地看着迈着步子朝这边走过来的陈寄礼，一脸胜券在握地朝大刘扬了扬眉。
陈寄礼站到他面前，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差点怼到他脸上，“手机。”
蒋正朝旁边点了下下巴，“先坐，着什么急啊。”
陈寄礼拧着眉头在他旁边坐下，但手可一首没收，首愣愣地杵在他脖颈前面，蒋正有种要是不给他想要的东西自己就得挨一手刀的感觉，往后挪了挪，给自己留了个安全距离。
蒋正没太吊他胃口，渴肤症候群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渴肤症候群最新章节随便看！给了他一个外国软件的账号，看着陈寄礼马不停蹄地掏出手机用酒吧这个卡到死的网去下载的时候，他有点心酸，因为这些年陈寄礼一首挺低迷的，但岑珠……岑珠在国外好像还挺嗨皮，生活多姿多彩的。
陈寄礼点进岑珠的账号之前，蒋正注意到他右手又在抖，他把手上的烟咬到嘴里，伸手握了下陈寄礼的手腕，对上他疑惑的视线，“又抖。”
陈寄礼后知后觉地啊了声，甩了甩右手，掌心微凉，出汗了。
他这手抖的毛病时不时就会犯一下，蒋正一首让他去看，他一首拖着没去，后来他有次实在受不了说陈寄礼求求你能不能把您老人家那个癫痫治好了，不然我怕你以后自理都成问题！
当时陈寄礼出神地愣了下，第二天就去看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要是手再抖的时候就有意识地控制一下，甩甩手或者敲敲哪，没法吃药也没法打针，靠自觉吧。
陈寄礼点进去，岑珠这个账号大多数是分享日常，从上学到工作，虽然不至于事无巨细，但发的频率也挺高，一般都是不带文案的照片，有自拍也有风景。
陈寄礼像是拆礼物一样一张张点进去。
“头发好像短了点。”
陈寄礼低着头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蒋正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自言自语还是需要点回馈，想了想还是说，“……肯定啊，她走那年头发就挺长了，肯定会剪的。”
“嗯，”陈寄礼似乎是赞同他的说法，点点头，竟然勾了勾唇，“好看。”
蒋正：“……”
“她这个眼线以前好像没化过。”
“没化过吗？化过吧，小姑娘不都化么。”
“没有，”陈寄礼非常确定地摇摇头，“她以前不化。”
岑珠以前确实不怎么化妆，这个账号上分享的照片除了素颜的，几乎都化着这个微微上挑的黑色眼线，但妆感并不重，脸还是那张脸，黑发披肩，没什么变化，但看上去就是有一种又魅又飒的感觉，跟以前很不一样。
蒋正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平时见的年轻女孩比他多，现在的女孩儿都时髦，妆面层出不穷的，所以他也没太注意岑珠化的什么妆，但看上去确实成熟了，他看得没陈寄礼细，自然看不出来她头发短没短眼线化没化的。
蒋正：“哦，那可能是换风格了呗。”
“嗯，”陈寄礼说，“好看。”
“……”
他继续一张张看着，放大又缩小，“她这儿怎么有个痣啊？”
“以前没有吗？”
“没有。”
“化的吧……现在不是流行往眼睛底下还是哪的化个痣么，一次性的。”
“好看。”
“……”
这是岑珠出国这三年来，除了条九宫格的朋友圈，他唯一一次看见她在国外的照片。
对于陈寄礼来说，岑珠的这个账号就像他忽然发现的宝贝，这里面是她成长和生活的痕迹，他看着，就像也参与了她这三年的生活一样。
蒋正也是为了去外网上看看人家的纹身图才无意间发现岑珠这个账号的，本来想逗逗陈寄礼的，但见他这样，又觉得有点怅然。
他看着陈寄礼这恨不得把岑珠的头发丝儿到手指甲都夸一遍好看的架势，又看着他看完后一张张保存下来，决定再告诉他个事儿。
他轻咳了声，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但又有点小小的期待，“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太激动啊。”
蒋正能明显感觉到陈寄礼身上一僵，这种时候傻逼都能联想到他要说这事儿是跟岑珠有关的，他垂眸看了眼，像是预料到了似地嘶了声,拖着长调，“手啊。”
陈寄礼活动了下右手腕，僵硬的指尖继续翻着照片，“你掂量一下再跟我说，我保证不了我不激动。”
蒋正：“……岑珠下个月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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