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寄礼一顿，缓缓抬头看他，“……她跟你说的？”
“嗯，”蒋正看他反应还行，没太激动，“说是工作出差。”
岑珠去m国这三年，除了大西毕业和赵禾过世，一次都没回来过。
陈寄礼：“什么时候？”
“下周，但还没确定下来，到时候我再跟你说？”
“行。”陈寄礼说。
……
结束后，蒋正回家早早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发现陈寄礼昨晚给他发了一连串消息，他走到浴室一边放水一边看。
【狗东西：[图片]】
【狗东西：这是谁？】
【狗东西：这个男的是谁？】
【狗东西：蒋正！】
蒋正看了眼时间，凌晨西点，这是看了一宿啊。
他看了眼陈寄礼发过来的图片，乐了。
怪不得发疯呢，照片上是岑珠跟一个男生的合照，男生也是国人，一脸青春男大的阳光气质，搭着岑珠的肩膀。俩人这照片倒没什么旖旎的氛围，但就是看来特自然，不管是神情还是动作，都特自然。
这动作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岑珠来说，算亲密了。
蒋正忽然就好奇起来了，特意点进岑珠的账号，发现这照片是她凌晨的时候发的，还附送了个文案：和昭/爱心/爱心/爱心
***
Vellum & Pixel 美术部办公室。
“哇靠！小猪宝贝！我爱你！！！”
“怎么了？”Ava放下画笔，笑着凑到喜气洋洋的唐昭旁边，“小猪又救你狗命了？”
唐昭哈哈笑了声，把屏幕往Ava那边挪了挪，“怎么样？流光吗？溢彩吗？”
唐昭负责的项目临近截止日期，但有一块材质渲染效果始终不对，把他搞得焦头烂额。
Ava眼睛一亮，“有丝绸的感觉了诶，”她抬眼看过去，“太厉害了宝贝！”
身着黑色风衣的年轻女人拿着咖啡走过来，半长的头发柔顺地散在肩膀，脸上化着淡妆，眼线微微，笑着走过来，她把风衣脱下来搭在唐昭身后的椅背上，手肘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弓下身，看着屏幕，“你用的PBR是现代织法，甲方要的是绫罗，”她转身，在自己工位上拿过数位板，调出笔刷，“这个朝代的丝绸经纬密度低，所以高光散射会更柔和。”
Ava惊讶道，“你连这个都研究过？”
岑珠笑，“硕士论文写过一点，你看，这是正仓院琵琶锦的扫描图，光泽是这样的……”
唐昭开心地宣布：“心情好，今晚请你俩吃大餐！”
……
岑珠、唐昭、Ava三个人是同学，毕业后进了同一家公司，在公司附近合租了个公寓，每天一起上班下班吃饭睡觉，跟连体婴似的，Ava时常戏谑唐昭在这么跟俩人混下去可能会找不着女朋友，唐昭无所谓，说她俩没找男朋友之前他是不会找女朋友的。
唐昭虽然是本国人，但自有记忆起就和家人移民来了m国拿了绿卡。
Ava的情况和岑珠一样，毕业后就打算留在m国。
说是吃大餐，其实就只是在公司楼下吃了个简餐，散步回公寓的路上，唐昭说：“你俩是给我省钱呢吗？我最近没那么拮据。”
Ava假模假样地抹了下眼泪，“我没心情，你俩一出差就剩我自己了，我怎么办啊？”
Vellum & Pixel工作室成立不算太久，但在业内小有名气，主要是为游戏、影视项目提供高精度文化可视化解决方案，工作室最近接了个国内的游戏项目，岑珠和唐昭作为工作室的文化可视化设计师和技术美术TA、美术总监组了个项目小组，下周出差，周期不定。
唐昭安慰道，“很快啦很快啦，宝宝。”
“很快？”Ava说，“短则三月长则半年还很快?”
回到公寓，唐昭和Ava扯着毯子盖在身上看电视，岑珠在浴室洗澡，唐昭抓了把Ava手里的薯条，小声说，“你有没有觉得小猪最近心情不太好？”
Ava咔吧咔吧咬着薯片，点点头，“可能是因为要回国吧，你看她这三年就回过两次，一次毕业，一次是……明显是不太想回去，而且她国内好像也没什么亲人了……”
“……”
Ava见唐昭不说话了，扭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通红的眼眶，低声喝了句，“憋回去！等会让小猪看见了！人家都没事儿你哭什么呢！”
Ava嘴上嫌弃，但还是给唐昭扯了张纸递过去，还揉了揉他蓬松的卷发，不过他个子太高，Ava有点费劲儿，“低下来点。”
唐昭十分配合地低下头给Ava揉了揉，语气低落，“我就是心疼小猪猪。”
“你别在这瞎心疼了，”Ava又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下，“你感觉小猪现在的快乐是装的吗?你忘了她刚来m国的时候什么样了？咱俩天天跟她在一起，她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那倒是，”唐昭同意地点点头，“小猪现在确实比刚来那会开朗了很多。”
岑珠初到m国的时候内向又封闭，跟所有人都隔着一大层，但现在她自信又开朗，除了回国给赵禾操办后事回来那两个月以外，她是真的变得快乐了很多。
浴室的门打开，岑珠穿着白色浴袍出来，Ava捏了唐昭一下，疼得他嗷呜一声叫出来，岑珠拿着手机回了条微信，看着沙发上这俩活宝笑，“干嘛呢你俩，昭昭你又偷吃Ava零食?”
唐昭说他才没，把岑珠喊到沙发上，拿出手机给仨人拍了张合影。
照片上，三个人凑的很近坐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唐昭在中间勾着俩人的脖子，岑珠头发还湿着，笑容清澈又干脆。
唐朝把照片发到动态里，配文：世界上最亲密的一家人/爱心/爱心/爱心。
***
另一头，刚到公司上班的陈寄礼看着岑珠三分钟前转发的动态，在唐昭揽着岑珠肩膀的细节处放大又缩小地看了又看，一脸的……不太美妙。
周立洲看着立在办公室门口半天没动弹的陈寄礼，“干嘛呢？进来啊。”
陈寄礼按下锁屏，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靠了进去，腿搭在桌子上，胳膊挡着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颓废、破碎、孤独、潦草。
悲观、萎靡、萧索、凋零。
破败、消沉、暮气、零落。
凋败、落拓、沮丧、苦闷。
堕落、憔悴、颓丧、凄凉。
总之……确实不太美妙。
周立洲给蒋正发了条微信：【陈总碎了。】
【蒋正：咋了？】
周立洲偷拍了张陈寄礼的照片发过去，一分钟后，蒋正给他把岑珠主页上那张照片给周立洲转了过去，周立洲看完后啧啧摇头：【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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