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一不回家了？”
“嗯，”岑珠点点头，“要带着新生去写生。”
南门巷的某个茶馆内，一身妥帖宝蓝色正装的蓝正卿正在给赵禾斟茶。
中式茶馆里响着婉转悠扬的五音六律，在南门巷一众充满烟火气的小店中显得格格不入。
赵禾：“学校怎么安排假期去写生？难道学生放假不要回家的吗？”
蓝正卿把茶盅递给她，见怪不怪，“学校这么安排肯定有学校的道理，再说珠珠现在是班导生，责任重大。”
赵禾看着岑珠，“你谈恋爱了？”
“……啊？”埋头喝茶的岑珠这才缓缓抬起头。
赵禾一看岑珠这反应，再加上暑假期间岑珠在她眼皮子底下那些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小动作，就知道这事儿是板上钉钉了，她嗔笑了声，“谈恋爱干嘛瞒着我？难道我还拦着你不让你谈？”
“……”
蓝正卿又开始在中间当和事佬，“珠珠都这么大了，谈恋爱很正常。”
“我也没说不正常啊？我跟孩子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少插嘴。”赵禾白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蓝正卿无奈地笑笑。
“他是你们学校的？”
“……不是。”
“外校的？怎么认识的？”
“……毕业了。”
“比你大？”
“……”岑珠闷声闷气道，“我不说就是不想回答您这一连串的问题。”
“好好好我不问，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这事我不掺和。”
赵禾只是陪蓝正卿来西岚开会顺道看女儿，本想带岑珠吃个饭，但岑珠说自己刚撂筷子，所以就找了这茶馆，聊了几句蓝正卿的司机就过来接他们回b市了。
岑珠从茶馆出来给陈寄礼回了个电话，陈寄礼说过来接她。
岑珠一上车就有点发蔫，陈寄礼猜测也许是她和妈妈见面不太愉快。在一起这一年多，他能看出来岑珠和家里关系一般，放假能不回家绝对不回家，回去了也待不舒坦，整天盼着开学。
赵禾倒是经常会来西岚看她，有时是自己，有时是和岑珠继父一起，但也就只是见一面吃个饭，母女俩之间没别的活动。
他能看得出来岑珠不太擅长和长辈相处，所以陈寄礼尽量规避了她和陈静见面的可能性，陈静多次提出想请岑珠吃饭都被他推脱掉，陈静还对此颇有微词。
……
到家后，岑珠换了舒服的家居服和拖鞋，把自己放倒在床上，抱着软乎乎的被子，闭着眼，看上去心情不佳。
“陈寄礼。”她喊了声。
陈寄礼在外头应了她一声，走进来，“怎么了宝贝儿。”
岑珠闭着眼睛摆摆手，“抱抱。”
陈寄礼笑笑，躺下来抱她。岑珠摸着他后背上那条脊柱的凹陷，温热的肌肤相贴，倍感舒适，减轻了点萦绕在心头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我妈知道我谈恋爱了。”
“……然后呢？”陈寄礼莫名地有点紧张。
他对岑珠的妈妈知之甚少，从岑珠不愿提起的只言片语中，他大概能拼出个模糊的人影，总之是位严肃刻板、聪明利落，又理性过头的长辈，应该是跟他妈全然不同的两种人。
“没然后了，就问了两句有的没的。”
陈寄礼刚刚提起的一口气儿终于随着她语气恹恹的回答中吐了出来，“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妈不同意咱俩在一起，要给我甩支票让我离开她女儿。”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说，是不是偷看我漫画书了？”岑珠捏了下他腰侧的肌肉。
“嘶——岑小猪！”陈寄礼把她作乱的手从衣服里掏出来，“我跟没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掐我这！”
“我又没使劲儿。”
真服了，他不知道岑珠是故意还是怎样，就是不使劲儿才不行啊，要是她铆足了劲狠狠掐他一把他顶多疼一下就拉倒，就没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陈寄礼在她耳边说。
一股热源顺着耳廓送进岑珠的耳朵里，酥酥麻麻，像有一排蚂蚁踢着正步走了进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在枕头上蹭了蹭，“……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又没喊你。”
“就是没喊才不行啊！要是你在我耳边喊一声我顶多震一下，就不会——”
岑珠倏地止了话音，陈寄礼又凑近她另一边耳朵，“不会怎么样？”
还故意用了气音，又吹了口气儿进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总之十分恶劣。
陈寄礼掌下柔软细腻，还坏心眼地捏了捏，“说话。”
“……”
“不会怎样啊？小岑老师。”
陈寄礼轻咬住她耳垂，岑珠倏地一激灵，他偏偏在这种时候这么叫她，像是在搞什么邪恶的cosplay，“……你别说了！”
“好，那你说，”陈寄礼低低的笑，亲了亲她让她放松下来，“你说在床上叫我什么来着？”
“你很烦呐……”岑珠快哭了。
“这个时候哭我可是不会哄的，宝贝儿。”
“……”
***
赵禾和蓝正卿到家的时候己经是晚上了，蓝妮这段时间休假一首在家，这会正在客厅吃水果看电视，随口问到他们去哪。蓝正卿说去西岚开会顺道看了眼岑珠，言语间还提到了岑珠谈恋爱的事情。
蓝妮闻言一顿，“岑珠跟你们说了？”
蓝正卿听出蓝妮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你早就知道？”
“啊……是，知道一些。”蓝妮说。
“那怎么没跟我和你赵姨说一声？”
“人家谈恋爱，我嘴上没个把门的到处乱说什么，她想说自然就跟你们说了呗，这不是也告诉赵姨了么。”
蓝正卿笑，看了看赵禾，“这俩孩子还背着我们有小秘密呢。”
蓝妮：“……”
赵禾嘴上说不问，但哪个当妈的对自己女儿的男朋友不好奇？衣服都没换，迫不及待走到沙发那头跟蓝妮打听，“妮妮，珠珠男朋友你见过吗？我听说是外校的？比岑珠大几岁是吧？”
蓝妮摁着遥控器调节目，随口道：“我肯定见过啊，他是我大学同学。”
“什么？”赵禾怕是自己听错了，心底隐隐划过一丝疑虑和不安，“你大学同学？那他……比岑珠大几岁啊？”
蓝妮顿了下，“她没跟您说这些？”
赵禾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是很在意，“我没细问，问多了她就烦了，这孩子也不太跟我说这些事儿。”
听赵禾这意思，岑珠是真的没有跟她讲陈寄礼的事情，她有点怨自己多嘴，打算不吭声，但赵禾又问了她一次，毕竟己经说了是她大学同学，她也没法完全缄口不言，只能简单说两句，“大个……六七岁七八岁？我跟他不太熟。”
“哦，那他叫什么名字？”
“陈……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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