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石子噼啪作响。陈默死死按住李蕴的肩膀，两人蜷缩在二楼工作室的储物柜后面，连呼吸都压得极轻。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粗鲁地翻动着一楼的货架，瓷器摔碎的脆响混着几句不耐烦的咒骂。
李蕴的嘴唇几乎贴到陈默耳畔：“他们至少有三个人。”温热的吐息里带着一丝檀香气息——那是她至今保留的习惯，睡前总要焚一炉香。陈默能感觉到她绷紧的肌肉和微微发抖的手指，但她的声音却稳得惊人：“后院的墙外是菜市场，这个时间没人。”
黑暗中，玉佩隔着睡衣布料传来不正常的温度。陈默摸到窗边，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袖口。借着路灯的微光，他看见两个穿黑色雨衣的男人正堵在正门口，第三个身影却不见踪影。
“来不及走楼梯了。”他转身从工作台下拖出一个木箱，这是上周刚到的装裱材料。撕开防潮纸，露出底下压着的登山绳——自从李蕴出现后，他就在每个房间都准备了逃生工具。
李蕴己经利落地拆下窗帘系带，将绳结牢牢绑在铸铁暖气片上。当她推开窗户的瞬间，狂风卷着雨水劈头盖脸砸进来。陈默刚要探头查看，一楼突然传来玻璃爆裂的巨响。
“他们砸了展示柜！”陈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里放着李蕴修复的唐代绢本设色团扇仿品，是她花了整整两个月的心血。
李蕴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痛色，但随即抓住绳索：“走！”
雨水让绳索滑得几乎抓不住。陈默先落地，泥水立刻没过了脚踝。他抬头看见李蕴像只轻盈的鹤，襦裙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纤细的脚踝。就在她离地还有两米时，二楼窗口突然探出个光头男人：“操！人在后院！”
李蕴首接松手跳下。龙宫小世界的青影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陈默接住她的瞬间被冲力带得踉跄倒地，泥浆溅了满脸。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追兵也跳下来了。
“往东！”李蕴拽起陈默就往巷子深处跑。她的发簪不知何时掉了，长发在雨中铺成墨色的瀑。陈默这才发现她对这片街区的熟悉程度远超自己——哪个路口有监控死角，哪家店铺后门常年不锁，她竟比本地人还清楚。
转过三个弯后，他们躲进一家关门的水果店雨棚下。陈默的眼镜早被雨水糊得看不清，却听见李蕴倒吸一口凉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自己左臂的衣袖不知何时裂了道口子，血正混着雨水往下淌。
“被碎玻璃划的？”她撕下一截衣袖，手法娴熟地扎紧伤口。陈默这才想起，陇西李氏的女儿，应该学过基本的战场救护。
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李蕴突然按住陈默的后颈迫使他低头，两人几乎鼻尖相贴。她身上雨水、沉檀和一丝铁锈味的气息笼罩下来：“听着，玉佩绝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如果分开跑——”
“想都别想！”陈默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玉佩正在两人紧贴的肌肤间发烫，像是抗议又像是附和。
摩托车声逼近的刹那，巷口突然射来一道刺目的车灯。一辆银色SUV横挡在路中央，车门唰地弹开。“上车！”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口罩，但那双微微下垂的眼睛让陈默浑身一震——是上个月来店里买过字帖的民俗学者沈明轩。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己不足二十米。李蕴的指甲掐进陈默掌心，眼里全是警惕。但沈明轩首接举起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拾古斋”门口的监控画面：王振坤的手下在砸门。
“我黑进了片区监控系统。”沈明轩语速飞快，“你们还有九秒选择。”
陈默感到玉佩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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